2号那天,一个百无聊赖的下午。
我如往常般窝在靠窗的椅子上,手指在手机上拨来拨去。外面依旧骄阳似火,但现在早已过了立秋呢。
突然,手机界面显示着姑姑的来电。我立刻划了绿键。姑姑问我有没有奶奶那里的大门钥匙。(早些年姑父和姑姑在离我家不远处盖了栋房子,自己不住,专门用来出租。奶奶就住在那里帮他们看房子。)我说找找看先。她要我去拿钥匙给来租房的人看房。
闷热的下午,我找了一会儿,果不其然没找着,鼻尖上一层薄薄的汗。
姑姑又来电话,让我不要找了,直接过去,有人开门了。
几分钟后,我来到目的地。大门开着,一个年轻小伙子已经在等着了。我让他等等,我去拿房门钥匙。
推开门,我走进奶奶的住所,开了灯。奶奶身体不舒服,前些天办理了住院。此刻,老人的住所里,几天不转了的风扇沉默着,空气中有灰尘的味道。
我打开柜子找钥匙,找603和604的。两个圆形的月饼铁盒装满了打开不同房间的钥匙。从一楼到六楼,从101到604,让我一阵好找。
把钥匙给人后,我就留在了奶奶这里。奶奶住在一楼,其实这间房子里还有一个小阁楼,跟我关系不小呢。
高中三年,我在这里住了两年。刚搬走不久。我沿着刷了黄色油漆的铁质楼梯爬上了小阁楼。搬走后,我第一次回来。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里也没什么变化。唯一变的,是少了我的东西,徒留一张空床,一张梳妆台和一张书桌,以及大肆入侵的灰尘。
我看着梳妆镜中的自己,模样好像跟刚住进来的那天没什么变化。让我恍惚觉得,从那会儿走到现在,不过一眨眼。
曾经,在小阁楼里,我对着电脑上网课,对着镜子挤痘痘,夜深时分还在写笔记,被奶奶催睡觉也只是口头答应,转身把灯开到最暗接着写;在那张不大的床上,某个夜晚我做了个噩梦,清晨醒来时大片的泪水打湿了红色的枕头;偶尔,奶奶会端上来几个红薯或者一碗骨头汤,然后悄悄走开;有时我凌晨去上厕所,轻手轻脚地踏着那铁质楼梯,常常抿嘴皱眉,害怕吵到老人家,偶尔脚滑,哐当一声,我的五官越发扭到一起,好像表情越丑声音越小似的……
不大的阁楼,收留了我两年,待我把酸甜苦辣喜怒哀乐播洒到每一个角落,待这里的空气沾上了我的味道,我却抽身离去。像是一个五颜六色的梦,黑夜睡醒了,我回到原处。
我趁着空闲时间,拿着旁边的抹布沾水擦了擦窗户和桌子。老人家是不会怎么清理了,我想让灰尘离她远一点。
走下阁楼,我看到楼梯转角处的饮水机被尘封了。我依旧记得曾从那里取水喝,也记得我下楼梯发出声音时对它做的鬼脸。那些过去,是不是也被尘封了?
我坐回沙发上,左看右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医院冷冰冰的,老人家适应吗?
那人看完房后,决定租下。我按照姑姑的吩咐把大门、房门钥匙以及空调器给了他。然后关停吱呀呀的风扇,关掉灯,关上门。
外面的太阳依旧火辣,好像加了工资一样。我接了妈妈的电话,撑着伞,往家里走去。
图文无关系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