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前一晚不冷(二)

图片发自简书App


小月穿着睡衣窝在卧室靠窗户的单人沙发里,房间里的空调“呼呼”吹出热风,窗外融着昨日的雪,房间内的热气与外面的寒冷使窗户蒙了一层薄薄朦朦的雾气。

读完大半的《百年孤独》翻开摆在小月面前的小桌上,一杯绿茶在旁边的床头柜兀自散发温温的热气,小泰迪“雪宝宝”趴在小月的腿上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

平时小月很享受这样的时光,她可以就这么宅在家里读书、写作待上一整天。可今天,面前的书好一阵子没翻动过了,小月侧着头,盯着窗户外的雪发呆,究竟过了多久也不知道。

昨儿下了一天的雪,时而是小雪花密密直直的往下落,时而是鹅毛大雪灰蒙蒙的从天空盖下来,地上、屋顶上忽忽然地就积起了厚厚的雪。

好多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小月心情一直闷闷的,但还是出去拍了几张在雪中做瑜伽倒立的照片,早就打算用雪景倒立图换掉微信中那张两年前拍的倒立照片,如果错过今天的雪恐怕又得等上一年,等到明年的下雪天了。

湖边的雪地里满身快活的身影,大人、小孩、小狗全都从家里钻出来,观赏这多年不见的大雪。堆雪人的、打雪仗的,像小月一般出来拍雪景的也不少,周围笑声、叫声不断。这么热闹,除了少了炮竹的助阵,小月感觉恍惚回到小时候年节的气象中了。

雪到昨天晚间便停了,今天的地面留下的是欢喜的人们在雪中踩踏过的痕迹,除了屋顶上薄薄一层尚还未融化保留还算完整的雪,小月从十七楼的家中往下望地面,就只看到一片片残雪了。

她记起那天吃饭时,说了从此要与孙超和老板两人绝交的话,但是回来后不到一小时便忍不住给老板发信息,然后还通了许久的电话。把与孙超见面发生的事情大部分都告诉了老板,甚至还后悔删掉孙超给她发的图片,要是留着给老板看多好,让他又多一分准备。

电话中她问了老板那许多的情人是怎么回事,老板冷笑道:“一派胡言,全都是捏造的!他有证据吗?做为公司的董事长必须要与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这不代表就会有关系!”

小月是不信的:“真的么?那派孙超送尤艳去岳阳,末了还去接她是怎么回事?你有这么好吗?”小月想起孙超为了证明他没说谎,还举了一些老板泡情妇的例子出来。如果没有暧昧关系会对一个女人这么好吗?最起码你对我就不会有这么好。小月心里酸酸的,老板做过什么让她感动的事吗?也许有,只是数得清次数和年代都很久远了吧!

连着追问几个“真的么?”老板开始“嗯嗯”搪塞,然后岔开话题问“他还说了什么吗?”“有的,还有很多……但是我不记得了。”那张被小月删掉的图片上似乎写了许多名字,不过在她一怒删掉孙超微信好友时一同也被删掉了,即使现在后悔也是拿不出来的。为什么不保存下来再删,或者只当着孙超的面故作删掉也行啊!

小月又想起孙超的眼睛死盯着她说的一句话:“黎姐,你就等着看吧,如果老板不让我满意,我就要闹出湄洲最大的一件新闻出来,让你在报纸上也能看得到。”“什么新闻?”孙超那目光让小月有点害怕。“你到时候就等着看吧!”孙超不回答小月的问题,只是接着说,“我已经一无所有了,我一个赤脚的不怕穿鞋的!”

无可救药的人和这么可怕的话,让小月始终不想把原话告诉老板,她怕老板听了会乱分寸、会害怕、反而会不知道怎么应付。其实是小月自己害怕,不要啊!不要这样的结果!

孙超和老板本来都是小月十年间里最美好的回忆。即使小月与老板的感情不完美,但至少拥有过。小月至今也记得与老板两人单独处在一起时那种发自内心深处幸福的感觉,就好像有宝玉初见黛玉说的那句“这个妹妹我好像哪里见过?”的那种熟悉的幸福感。

小月突然想到从没问过老板对自己是什么感觉,她以为恋爱的感觉是双方都能感受到的,她一度以为老板与自己应该是同样的感觉。

可是一夜之间感情的神话在孙超说的话和写的一串女人名字前彻底崩塌了,这么多年她充当的就只是老板的情妇之一,和孙超目光中的傻子吧!

只是痛过之后她还这么挂念老板,在老板被孙超威胁的情况下,她反而更牵挂了。孙超那个自己把自己人生一手好牌打烂的人,还会有回头的余地吗?如果他一意孤行,又会对老板造成多大的困扰甚至伤害呢?

小月终于把目光收回,不再凝视窗外白得刺眼的雪。她使劲眨眨眼,从白茫茫的世界返回到《百年孤独》中那还未读完的页面上来。

小月喜欢《百年孤独》中的何塞。年轻时的何塞生龙活虎,既有创造力、又有丰富的想象力与强烈的行动力,几者相结合让何塞毋庸置疑的可以去开天辟地、创造新世界。正如他创立的马孔多,最初只是几个好友聚集在一起的居住地,慢慢发展为外来人蜂拥而至的城镇,等读到书中的一百年时应该就会变成拥有许多摩登大厦的顶级城市吧!

何塞的老婆乌尔苏拉,勤劳而智慧,神奇的活到一百余岁。她在家中的地位和贡献是那么不可磨灭,照顾和维护着家族中的每一个人,也包容着家族以外的人。身为一个弱女子她甚至敢于孤身同凶狠霸道的侵犯者做斗争,她的身上具有所有伟大女性全部的优点。

而乌尔苏拉与何塞的爱情是那么深,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插入他们的感情生活。反而是他们的儿子没有谁不寻花问柳,情人来了又去的。

小月又联想到自己,自己就是老板众多情人中那个来了又去的吧?忘了吧!忘了吧!小月再次在心中默念,为什么了断一段感情这么难,忘掉一段感情也这么难?《百年孤独》中有好几位男子痴情的爱上了美人梅蕾黛丝而不得,最后都走上自杀的道路。读的时候小月还不禁哈哈笑出声来,真的有这种只是望一望便生出爱恋,又因为得不到而自杀的人吗?

等轮到小月自己深陷其中时,便又觉得心上结的那层厚厚的乌云怎么也扫不掉,遮住了周围一切有生气的东西,使她看什么做什么都了无生趣。

小月就这么枯坐着,想着今后自己要怎么办,也许明天就好了?明天自己便又会活力满满了?她使劲摇摇头,想把头脑摇清醒。雪宝宝被小月的动作惊起,眼睛“碌碌”地盯着观察小月,见小月没反应,就站在她腿上伸了个懒腰,嘴里“嗯呜”一声,重新趴回去了。

今天计划读完《百年孤独》的,小月轻轻叹了口气,继续吧!想着自己要像《飘》中的郝思嘉那般坚强:过了今天,明天又将会是崭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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