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四部
第二卷 伊凡•费多罗维奇哥哥
三、小魔鬼
人物简介
丽萨—患有腿疾,主要以轮椅活动的未婚女。也是霍赫拉柯娃太太的女儿,阿辽沙答应过霍赫拉柯娃太太,未来一定会与她的女儿生活在一起。但霍赫拉柯娃太太却认为阿辽沙是出于可怜与同情原因才想与丽萨生活在一起。太太认为这不是真正的爱情,这种结合会在未来生活中产生极大的矛盾。
内容梳理
阿辽沙走进丽萨的房间。三天没见,丽萨变得黄瘦了,她目光炽热,脸色发黄。对阿辽沙并没有伸出手。她坦言偷听了母亲与阿辽沙的谈话,她责怪在背后告诉他打了仆人尤里亚一个嘴巴的事情。
阿辽沙问丽萨是否心理有不痛快的事情。是的,丽萨似乎憋着一种委屈排山倒海地向阿辽沙袭来。她开始滔滔不绝,首先,她说自己不肯做阿辽沙的妻子,她认为阿辽沙对她过于信任,甚至会帮着送她给情人的信。其次,她说自己为在监牢的米卡送了糖果。其三,她说自己自私,极其有欲望做坏事或犯罪,被人指责。其四,她做了一个可怕的梦,到处是鬼,但只要一画十字,鬼就不见了。她如此反复,感到非常痛快。其五,她读到一个故事,对于犹太人在复活节审判宰杀小孩的情节心有余悸,但她却能吃着蜜饯菠萝。为此,她写了一份信给伊凡寻找答案,但伊凡来后回答以后就笑着走了。她认为伊凡瞧不起自己,所以很烦恼。丽萨感觉生活无望,感觉周围的一切都那么糟糕,令人讨厌,她情绪万分激动,强烈地希望阿辽沙能救救自己。
阿辽沙就以上问题仔细聆听并一一作答或附和着。他情绪稳定,对丽萨含着深深地的悲悯之心,他让丽萨不必觉得害臊,他相信她说的所有话都发自真心,女儿出现一些胡思乱想,那也属正常。阿辽沙以一种高度的共情力理解着丽萨,没有一点瞧不起丽萨的意思,哪怕说到梦境,也说自己做同样的梦。
这些话的确安慰到了丽萨。但她依然存在着担心害怕与厌世感。好在她在发泄中不忘天色已晚,她督促阿辽沙赶紧去监牢看米卡,顺变让他给伊凡带了一封信,并吩咐今天就交给伊凡,否则,她会服毒自杀。
阿辽沙不得不走了,丽萨又开始作践自己,她反复关门使劲夹自己的手指,直到手指发黑,指甲间流出血。霍赫拉柯娃太太发现后,瞪眼不解,嘴唇哆嗦,口中只嚷着“下贱女人,下贱女人!”
附:本书内容到了这里,丽萨这个人物基本就交代完了。这不符合小说作者的创作意图。因为从本篇开始,本人已提前阅读完整部小说的后部分,有关丽萨这个人物再没有提及。
要知道,陀思妥耶夫斯基创作的《卡拉马佐夫兄弟》是一书未完成的作品。写丽萨也是为了交代阿辽沙的未来命运。但不能否认的是,这部巨著仍然带给我巨大的震撼。
所以,我在这里,有必要给予丽萨一个人物小结。
丽萨
丽萨是《卡拉马佐夫兄弟》中一个极具复杂性的矛盾体形象,她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正面角色”或“悲剧受害者”,而是陀思妥耶夫斯基用以解剖“苦难中的人性挣扎”的精准样本,我们从其形象核心三个维度拆解:
1、肉体残缺与精神敏锐的“分裂者”
丽萨的核心标识是“腿疾”——长期卧床、依赖他人照料的生理困境,让她被隔绝在正常社交之外,成为“被束缚的观察者”。但这份“隔绝”反而催生了她远超同龄人的精神敏锐:她能精准捕捉他人言行背后的欲望与虚伪(如看穿父亲的功利、察觉阿辽沙信仰中的“理想性”),甚至对“苦难本质”有早熟的认知。
这种“身心分裂”是她形象的基底:肉体的痛苦让她渴望温暖与救赎,精神的清醒却让她对“救赎”保持警惕与怀疑,形成“渴望爱却又抗拒爱”的矛盾本能。
2、苦难中“善念与恶念的共生体”
丽萨并非纯粹的可怜人,她的人性中藏着苦难催生的幽暗面:
善的底色:她依赖阿辽沙的陪伴,将其视为“信仰的微光”,曾真诚期待通过爱与信仰摆脱精神困境,甚至主动流露对“善”的向往,如关心阿辽沙的行踪、为他的理想动容。
恶的试探:但长期的痛苦也让她滋生出偏执与破坏性——她会故意说刻薄话,如暗示自己可能“作恶”。用尖锐问题质疑阿辽沙的信仰,甚至通过“推开他人”来验证对方的真心,本质是用恶的试探掩盖对被抛弃的恐惧,是苦难扭曲人性的直接体现。
这种善恶共生,让她跳出了受害者的单一标签,成为真实人性的缩影——人在苦难中并非只有隐忍或堕落,更多是在善与恶的拉扯中挣扎。
3、信仰与现实碰撞的“镜像者”
丽萨的存在,本质是一面镜子,照见其他角色,尤其是阿辽沙的精神困境:对阿辽沙而言,丽萨是他“基督式信仰”的“试金石”——阿辽沙试图用爱与宽恕救赎她,却发现丽萨的复杂性远超他的理想模型:她不接受“单向的拯救”,反而用自身的“不完美”挑战他的信仰,迫使阿辽沙直面“信仰如何落地于复杂人性”的问题;
对读者而言,丽萨则映射了“现代性的精神困境”:她身处优渥的物质环境,却因失去传统信仰的支撑,陷入比肉体残疾更深刻的“精神无家可归”——她的怀疑、焦虑与挣扎,正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对“失去信仰后,现代人如何安放灵魂”的追问。
综上,丽萨不是一个“功能性配角”,而是整部小说“人性探讨”的核心载体之一:她的痛苦、矛盾与挣扎,本质是陀翁对“人在苦难中如何选择精神走向”的深度思考,也让《卡拉马佐夫兄弟》的“信仰主题”摆脱了空洞的理想主义,变得更贴近真实的人性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