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奶奶已经走了,我们没有必要再创造出一个幽灵来折磨自己!”
这句话可谓趋之若鹜,其中对生死的坦然使得每一个经历死别之痛的人向往。我也将这句话奉为至理名言,牢记心中。这句话规劝大家生离死别不必过度悲伤,然而其中模糊的一面却也成了打破传统的利器。
“我死后绝对不要立坟墓!”我心中暗暗想到。正如徐志摩所说,悄悄的来,悄悄的走!
新世纪的我们早就不再是古代愚昧无知的草民。人死灯灭,除了那一具等待腐烂的躯壳,哪还有什么灵魂?因此何必要再立一座坟墓给自己呢?不过劳人伤财,徒增子嗣悲伤。
后来我发现我大错特错,其实那座坟墓不是为了死者,而是为了生者!
就在前不久,我获得了一个小长假,从一直忙碌的状态突然间闲了下来,不由的觉得无所适从。在家里面看着无聊的电视剧打发了几天时间,实在是受不了,突发奇想的想到坟地里去看看过世六年的奶奶。
想到这奶奶的形象在大脑中呼之欲出,但是偏偏面部模糊无比,只能想出个大概形象。于是我将奶奶的遗照翻了出来,顿时埋藏的记忆从心底席卷而出,过去的每一幕宛若昨天,这更加深了我要去坟地看看的想法。
第二天一早我便一个人轻装上阵,走在林间的一路上神清气爽,同时脑中依旧回忆着奶奶生平。
当我在入山口登记进山后,突然间一个难题难倒了我。
“路怎么走来着?”
对于我这样一年去一次祖坟的人来说,让我一个人在这满山的墓碑中找到奶奶还真有点头疼。林间的路四通八达,我凭着模糊的记忆在林中寻找,无奈感觉就在附近,偏偏就是找不到具体位置。
虽然我不信鬼神,但是我依旧在心中默默念叨着——奶奶,你孙子来看你了,帮我指指路啊!心中这句话一说玩,我都自嘲的笑了起来。
“要是连祖坟都找不到就这样回去就丢人了!”
就在我束手无策的时候,突然眼睛一亮,看到了墓碑上的名字——杨某某,十二岁,女!我记得这座坟墓,当初一家人上坟,我和哥哥还因为这座坟墓主人的年纪而感到惋惜。
同时这座坟墓也就在我奶奶坟墓的旁边一点点,沿着这座坟墓后头的支路进去便可以见到奶奶的坟。我非常欢喜,同时心中充满感谢,双手合十向着这座指引我的坟墓拜了一拜。
最终路还是走偏了一点点,但是还好奶奶坟墓周围的景象和我模糊的记忆重叠在了一起,我越过数个坟头跑到坟墓旁。奶奶的坟头长了些许杂草,墓碑前供着的灌装啤酒已经褪了颜色,看得出上次清明后再也没有人来过,我心中无味杂陈,不由的动手拔起了奶奶坟墓上的杂草,周边邻近的几座坟墓上的杂草我也顺手拔了。
我心中突然想起电视剧里的老套桥段,一个人对着死者坟墓大谈特谈场面煽情。反正四下无人,我不由的想试试看。
结果刚开口自己都笑了!蠢!蠢到爆!
哪像电视剧里那样突然刮风?或者像气氛突然诡异下来,随后有什么东西传达死者的心声!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阳光,清风,生机勃勃的绿林,和自己刚刚爬上流下来的满身大汉。
一个人在一堆坟墓的公墓区中是什么感觉——面朝阳光,神清气爽,暖暖的阳光照射在肌肤上,使得你因为爬山而疲惫的身体放松下来,不由的想睡上一觉。若真要说和来时之前的变化,我此刻变得格外的想我的奶奶。
于是清理完杂草后的我靠在坟上,奶奶的音容笑貌得以在静坐中涌上心头。我最终还是学着电视里的人,和奶奶坟墓讲起话来。虽然这样看起来很蠢。
我甚至想到,要是有护林人员正好在周围听到我一个人讲话,会不会吓疯掉,想到这我不由的笑出声来。
我自顾自的将近六年来的生活变化讲了起来,刚开始很别扭,我还要留意周围有没有人,否则被别人看到就尴尬了。
渐渐的我闭上了眼睛,我开始假装奶奶还活着,假装奶奶听得见我说话,假装真的有魂魄。
我的大脑不断的骗自己相信魂灵,而我的心坚定不移的认为逝者无痕。
就这样,在纠结的心态中,我觉得我讲了很久,所有的话都说完后,我觉得很开心,但是依旧不相信有魂灵。
我突然间觉得是不是太过理性了?所谓的天使,所谓的天堂,不正是人类童真所在吗?那些赤裸裸的美好我为何要抛弃它?世界上有天堂,死者其实是化身成了天使!多么美好的故事,不论他是有?是无?它的确实实在在的给我带来了快来,带来了美好的遐想,这难道还不够吗?
前前后后我总共在奶奶的坟墓旁待了个把小时,最终我吃完带来的便当向奶奶辞行后下了山。下山的路上我觉得自己心中充满了光明,看什么都是阳光一片。
一直到了山脚,我时不时的回过头看向那巍然不动的大山,心里面总想着奶奶在看着我。虽然理性的内心依旧不相信,但是我想至少让感性的头脑先引领我走回家,因为它使得我陷入了感动。
清明节是从周便开始流传下来已两千五百多年,我深感它之所以能渊源流传,除了古代民众的迷信占点功劳外,另一方面是它真真切切的让人感受到了感动,他真真切切的安慰了那些不愿接受死别之苦的‘大孩子’的玻璃心。
当清明再次到来,不要懒惰,走上两步试着去接触感动。
试着将你心底埋葬许久的人挖出来聊两句。扫墓上坟并不是因为迷信,而是因为这是生者的思念寄托。
人类的记忆是在不断消失的,而坟墓的真正意义是让生者铭记那些曾是你生命中无比重要的人,当你渐渐淡忘一切,这铭记过去的里程碑会将一切美好重新呈现在你的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