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二十四,小年夜,小时候这一天家里大人忙忙碌碌,我们孩子跑进跑出,异常热闹。小年夜做团子,那是多年的习俗。母亲总是很多天前就开始准备。淘米、磨粉、做赤豆馅料、刨萝卜丝,各种准备工作。年二十四那天似乎戏幕缓缓拉开了——年的戏幕。
蒸腾的热气,一炉一炉出锅的团子。赤豆馅的,萝卜丝馅的。我忙着敲红印。赤豆馅的敲圆印,萝卜丝的用两根筷子摁两个点。这似乎也是乡里的约定俗成。而我总是趁热,不及点印子便两个萝卜丝团子落肚——年是由团子开始的。
如今的小年夜再没有了往日的喧腾。
物质的丰盛让我们天天像过年,物质的丰盛也让一年比一年没有年味。孩子嘟囔着,过年了,一点不像年的样子——不知道在她心里年是什么样子。
似乎年必定是隆重的,新衣、新袜、新妆,各种改头换面。然后女儿拉着我去美甲——新年真的是武装到牙齿了。
“美甲”这个词不是第一次听说,却是第一次尝试。说白了也就是先前涂指甲油的升级。各种花里胡哨的材料粘上指甲,称之为指甲艺术。不过确实蛮好看。相比儿时,短短几十年,物质的丰盈确实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我坐在那任由美甲师我指甲上操作了一小时左右,又磨又擦,然后各种涂抹,最后的成品虽然离我预期有些距离,但比先前平板的十指有内容多了。而女儿十根年轻的葱管般的手指,经美甲后,犹如锦上添花,大放异彩。当然价格也是出彩的。但两双有别于常日的手缓缓地拉开了年的序幕。
美甲是女儿年的序幕,我心心念念的是过年前再去一次旧书市场,我称之为“囤年货”。在吴江美甲完便直奔苏州旧书市场。四通八达的地铁让出行更随心所欲。
在旧书市场徘徊了一个多小时,同行的女儿有些不耐。旧书市场搬迁至原菜市场。菜市场没了踪影,那股经年的味没有经年是不会散的。但我陪你美甲了,你得陪我淘书,年是否该其乐融融?最后淘了两大袋书回家。美了甲,囤了年货,彼此满载而归。
晚饭,姨妈家请吃年夜饭。一大桌的人,都是我的至亲。觥筹交错,热热闹闹。年,似乎就是这个样子。而吃了年夜饭,这个小年夜似乎便圆满了。过了小年夜,大年夜便在眼前了;过了小年夜,似乎便跨入了年的疆域。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