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时间不记得,我们都还会记得,吗?
没有人会承认自己是懦夫,但在一份真挚到单纯,单纯到一丝不挂的感情面前,多少人不是呢?
那年我大一,起初对她印象一般,后来不知怎地我们俩分到一块坐,成了同桌,后面真像歌词里唱得那样“第一次见你不太顺眼,谁知道后来关系那么密切。”
一切都好像命中注定,我竭尽全力,但似乎一直,无能为力。
我还记得,你说你最爱的咖啡是卡布奇诺,后来我有机会可以请你喝一杯,像我这种一点都不会关心女孩子的人,那次居然特别嘱咐服务生:“要温热的!”那是第一次,谁知竟会成了最后一次,以后怕是再没机会了吧?
我还记得,我打起球来太疯狂经常受伤,你细心认真地给我包扎伤口的样子,我把你给我的第一个创口贴一直带在身边,后来你的包里便一直备着创口贴……
我还记得,美术鉴赏课上,你像个孩子一样无聊到把我的手隔着走廊荡得老高,起初我是拒绝的,后面感觉老师和全班同学是拒绝的,都在假装没看见我们……
我还记得,你说你想去巴黎的艾菲尔铁塔下抱紧最爱的人,我说:“等我将来挣钱了,有空了陪你去。”对,我还记得……
你说我天性风流,处处留情,好在脾气跟你臭味相投。而别人都说我生性孤僻,我默默认定我们不是一种人,对你很大程度上只是出于礼貌的交流。但我不能告诉你,我怕自己的性格伤害你,于是我假装笑,陪你一起笑。
慢慢地,每次我和朋友去公园玩都会偷偷为你采一朵花想让你带上,你接过之后,我才觉那花的模样实在不可恭维,你把它夹在有你我名字那一页的字典里慢慢风干,冲着我嘻嘻地笑。
慢慢地,你终于把我拽出图书馆去外面滚滚红尘了一把,你喜欢玩的钓娃娃机,看到哪个钟情的娃娃非要钓上来不可,我理性地给你分析:“用这钱我可以给你买两个一样的了!”但是……没用,我说了不算。于是,我们一起幼稚地钓了半个小时,直到倾家荡产……
慢慢地,我开始对你提要求:“我不喜欢你披头散发的样子,像个妖精。”以后每次洗了头发没干,你都会询问我的意见,每次你一对我不满意便披起秀发以示抗议。
慢慢地,一年不到的时间,我们谁也离不开谁了。可我们都太天真,天真地以为缱绻一时便是一生一世。
我们开始出现不可磨合的隔阂,你期望陪伴,我向往自由。我们开始不信任,开始只顾追逐自己的原野。彼此伤害到最深,我用冷漠,你用激讽。
最后,我再也不敢拿出你的照片,因为一看到你的照片我就怕想起你嘻嘻的笑,我把它夹在笔记本里,希望上天能把它弄丢。
最后,我再也不敢去曾经我们经常去的808自习室,我怕想起你细心地为我剪手指甲的情景,怕耳边回响起你说我不爱卫生的话语。
最后,我再也不会从十字路口的路灯下经过,曾经你说,灯光下我的面庞硬朗帅气,我说,灯光下的你楚楚动人。后来我们两个都狠下心来了,我在808等你等到绝望。于是十字路口灯光下,我们宣告:转身便再无瓜葛。
从始至终,我没有勇气去冲破自己的心理障碍和外界束缚。如果时光倒流,我一定当着她的面冲着所有人喊一声:“滚蛋吧,什么理想抱负,滚蛋吧,什么还不该有的懵懂行为,我就想好好地去喜欢她!”她一定会在一旁冲着我嘻嘻地笑,格外灿烂。我一定过去紧紧抱着她。
我要把所有压在心底的情话,一点也不害羞地,都说给你听。
其实我最喜欢的课不是我所热爱的分析化学、高等数学,我最喜欢的是那个不太正经,总爱跟我俩开玩笑的老师的三笔字课,因为课上我们能光明正大地互相调戏。
其实你那么多漂亮衣服我全没印象,我最爱看你穿你们初中那件冬季校服,旁边的同学嘲笑你像只企鹅,我说觉得挺好。于是那件冬季校服温暖了我那年的整个冬天。
肥大的校服下是你糖果般的心。
你说:“我们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最后才发现,你是初夏,我是晚秋,可惜不是七月,终究难越天堑。
我们曾说,从今往后,再无瓜葛,但愿我们都“记得”。
我们不会再原谅曾经的彼此,我只求能重新认识十年后的你。
我欠你一个雨季,多年之后的巴黎艾菲尔铁塔下,我追逐自由归来,两颗历经修炼的灵魂在此重逢。相信,你也不会忘了,那次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