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

桑悦遇到他了,在去见客户的路上。出租车里,他和她中间隔了一个人。

他还是一样瘦瘦的,只是脸上的痘痘更多了。自己旁边那个人?是宵宵吧,现在应该是他户口本上的那位了吧。

桑悦和他的相遇像是小说里的那样。

他比桑悦大一届。那天中午,桑悦去食堂打饭,看见男生队伍人少,就很自然的排了进去。“插队!”突然,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桑悦转过头去,那是她第一次看见林凡。林凡长的一点都不帅,瘦瘦高高,架着眼镜,脸上好多痘痘。

“你才插队!你全家都插队!”桑悦毫不客气。林凡一点都不生气,“一点女孩子的样子都没有,难怪排在男生队伍里。”“关你什么事!痘痘男!”林凡咂咂嘴,“哪个班的?我帮你们把分扣了吧。”桑悦慌了,她可不想刚开学就被班主任盯上。

她还是为一张罚单而屈服了。“哥哥哥哥,别别别,我错了。”桑悦端着餐盘亦步亦趋跟着林凡。吃完饭,桑悦继续跟着林凡。“你到底想干嘛?”“哥哥哥哥大哥!求您别扣分。”桑悦拉拉林凡的衣角。林凡突然笑了,“不扣分,逗你玩。对了,你叫什么?”“桑悦。你呢?”“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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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要选新一届的校政实践成员,桑悦毫不犹豫的报了名,并且成功入选。她的目的很简单,争一口气,下次他再威胁她,大不了也给他扣回去!开会的时候,桑悦又一次看到了林凡,林凡还冲他挤挤眼,在老师背后给桑悦打口型“小汉子”。会议结束,林凡主动过来跟她说话,“小汉子。”“谁让你这么喊了!”“要不要加个QQ?我觉得你还挺有意思的。”“你也挺有意思,全家都有意思。”桑悦还是撕下一张纸,写下QQ号,扔给了林凡。

桑悦初二的时候,林凡面临中考。那天他们是同一节体育课。林凡被老师压腿拉伸的痛苦模样逗的桑悦哈哈大笑。跑八百米经过林凡身边的时候,桑悦贱兮兮的留下一句“林凡,我同情的你的腿!”“跑你的步去!八百米累死你!”冲着桑悦的背影,林凡喊的很大声。班上的同学起哄,他摆摆手,“她只是我妹妹。”

林凡中考发挥失常,没有考上市里最好的高中。桑悦拿他开玩笑,他也不生气。“那小爷要做一中最厉害的学霸。”林凡总是很自信,他好像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自己。桑悦突然有些羡慕他。

中考前夕,枯燥无味的练习,起伏不定的成绩,家长的期望以及自己的要强让桑悦彻底崩溃了。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连最差的高中都考不上。每个周末,桑悦都会将心里话告诉林凡。透着屏幕,林凡告诉她,别怕,一定可以的。中考前的最后一个周末,林凡约桑悦出来。见到林凡的时候,他还抱着个比人大的兔子。他冲着桑悦扮鬼脸。“小爷只有半天假期,回来就为了给你送个娃娃。中考怕个啥,最好的高中考不上就不上呗,跟小爷一个学校不也挺好。哪有妹妹比哥哥优秀的道理。”桑悦的成绩中等偏上,其实她从没想过要去最好的高中。抱着娃娃,她坚定了自己要去一中的心。

填报志愿的时候,桑悦没有犹豫,三个选择无一例外都是一中。“一中见。”她敲下三个字。“你考不上一中怎么办?万一你去了市中。”“不会的。”“为什么?”桑悦在心里回复林凡“因为一中有你”。

桑悦如愿进了一中。对于新环境,她不太适应。在学校里,她始终没有见到林凡,但他们每天都会QQ聊天。桑悦觉得这样也很满足。

桑悦总觉得自己与新的班级格格不入,班上的女生很自然的分成了不同的群体,而她被每个群体排除在外。活动课,一个人站在一边的时候她就会想起以前的同学。

班上一个女孩子跟桑悦闹了矛盾,结果是几乎班上所有人都帮着那个女孩子说话。第二天早上,班主任又找桑悦谈话,总体上都是维护那个女孩子。桑悦觉得很委屈,所有的坏情绪都发酵爆发。桑悦晚自习请了假,回去躲在被窝里偷偷哭,她给林凡发消息,“我不想呆在一中,我一点都不喜欢班上的人。”第二天早上,眼睛红肿的桑悦看到了回信,“早上在五楼楼梯口等我。”

第二节课下,林凡来了。“小哭包,她们不值得,自己要前进。加油!”林凡又看了一眼手表,匆忙把手里的蛋糕塞给桑悦,“我走啦!有事高二三班找我!”桑悦看见了蛋糕盒上很丑的一只猪,旁边还有一段话,“猪哭了就不好看啦!桑悦要做一只漂亮的优秀小飞猪!”桑悦一下子就笑了。

高二运动会的时候,桑悦拉着同桌在操场上搜索林凡的影子。她看到了他,她径直走过去。可是,林凡好像没有看见她。接下来,他看到林凡给另外一个女生送水和毛巾,林凡还很自然的为那个女孩子擦汗。。她愣了一下,心砰砰直跳,“应该只是同学吧。”

晚上,桑悦手指颤抖的点下发送键,她把手机扔在一边,就这么看着天花板。“叮咚~”她点开聊天,“你有女朋友了?”“嗯嗯,她叫宵宵。”“什么时候在一起的?”“高一的时候。”“怎么没告诉我?”“我还以为你知道呢!”桑悦心里堵的慌,大脑一片空白。“哦哦,问嫂子好哦。”桑悦结束了聊天。

桑悦逼着自己不要想这件事,她撕碎了一页页写满“林凡”的日记本,也刻意回避林凡。课间被同桌拖着去小卖部,桑悦碰见了林凡。桑悦装作没看见,拉着同桌扭头就走。林凡追了上来,“请小朋友吃QQ糖。”“我不爱吃。”桑悦推开了他的手。“你啥样我还不知道!”林凡塞进她的手里,就和同学走了。望着林凡的背影,桑悦捏紧了包装袋。

桑悦想为自己争取一把,她决定告诉林凡,她喜欢他。

“林凡,我是你的谁?”“你是我妹妹啊,傻了吧唧的。”“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不想当你的妹妹?”“难不成你还想篡位当我哥哥,哈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都说了,你是我妹妹嘛。”“你有没有想过我会习惯你的好,这会变成我的依赖?”“挺好的啊,反正我一直都把你当我亲生妹妹看,纯亲的那种哦。”

桑悦忘了那天是怎么结束聊天的了,只记得,她对他说了一句“再见”。林凡的回复是“再什么见!我高中还没毕业,高三就在你们楼下啊。”

桑悦不知道林凡是真不懂还是装傻,但不管怎样,他们中间多了个宵宵。桑悦曾经偷偷点进过宵宵的QQ空间,她不得不承认,这个女孩子比她优秀很多,或许,他们真的很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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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林凡和宵宵一起考到了上海。高三,整整一年,包括以后,她都没和林凡联系过。他们很默契,谁也主动找过谁。偶尔,桑悦会想起中考的那段日子,那时候,她还有他,他还没有她。也会想起林凡鼓励她,给她送礼物,逗她开心,还有林凡初三毕业的那个拥抱。桑悦也会自嘲,她永远都只是他的妹妹。

桑悦的手机响了,“喂,您好。对,我是桑悦,麻烦您等我一下,我还有五分钟就到了。嗯,对,文件我都带了。”“桑悦?”“嗯?”桑悦侧过身。“你很像我认识的桑悦。”“你也很像我认识的林凡。”林凡看着笑意盈盈的桑悦,惊讶的无话可说。

桑悦到达目的地,踩着高跟鞋,“噔噔噔”,渐行渐远。忽然,她收到了一条QQ消息,只有四个字。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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