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博尔德医生站在诊所窗前,他像一只困兽,隐忍地望向海面。
他的脚下是荷兰人为与日本通商,填海造出来的一座小岛,名叫出岛,紧邻日本。
出岛上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进入,更不允许出岛上的人随意踏上日本国土。
自从西博尔德医生接受委派来到出岛工作,就处在与世隔绝的状态。他探索日本的愿望迟迟无法实现,西博尔德为此感到十分沮丧。
正当他的思绪飘向对面神秘的东方岛国时,一队身穿和服的男人闯进了他的视线。西博尔德医生惊讶地发现,这群人竟然是日本人。
在岛上看见日本人真是稀罕,西博尔德不由得细致地观察起这一行人。
走在中间的是一位老者,他穿着日本风格的服饰,可以判断出他是一位僧人。走在他两侧的六个男人看起来年轻许多,谦卑的表情里夹带着小心,貌似6人都是僧人的侍从。他们正在桥头接受哨兵的搜查。
这是1823年普通的一天,却是西博尔德的人生乃至日本社会发展的转折点。
26岁的德国人西博尔德记录了他探索日本的亲身经历。约160年后,他的记录引起了德国作家绿山的注意,绿山用了25年的时间,将其整理出书,书名沿用西博尔德所选用的名字——《发现东极》。
本文开头的故事正是《发现东极》第一部中的内容。本书共有三部,共约60余万字。记录的是19世纪初期,日本闭关锁国长达400年的社会状态,以及西博尔德在日本土地上所进行的一切科学研究。
这套书以西博尔德的生活轨迹为线索,从他的学生时代入手,到事业上的突飞猛进,再到他热烈的跨国爱情,以及他在医疗、科学、外交等诸多领域取得的成就。
详细的记录和描写,为我们呈现出一幅真实生动的历史画面。
身体回不去历史,精神却可以穿越,书籍就是介质。
今天我们将从三个角度为大家介绍《发现东极》第一部——西博尔德:
1.一台白内障手术,敲开了日本人封闭数百年的心
2. 日本人没见过的“怪”东西:钢琴、席梦思、听诊器,就连椅子和镜子也是头一回见到
3. 西博尔德完成了人生第一台“取胎术”,因此与16岁女孩结缘
书接上文,上岛来的7名日本男子通过哨兵的搜查以后,径直朝西博尔德的诊室走来。
01 一台白内障手术,敲开了日本人封闭数百年的心
日本翻译讲一口地道的荷兰语,原来这位高僧患有眼疾,日本最好的医生都无法治愈,他们听说新来了一位荷兰医生(西博尔德原是德国人,假装成荷兰人才被允许上岛,因为当时日本只与荷兰有外交关系),特地前来求医。
西博尔德热情地回应,为僧人做了眼部检查,他看过之后明白,这只是普通的白内障,做个小手术就可以解决了。
于是,西博尔德给僧人用了眼部麻醉,不一会儿就做好了白内障手术。他用纱布包住僧人的眼睛,叮嘱说:“一周后便可以拆下纱布。”
僧人和同行者礼貌谢过,带着不易察觉的怀疑离开了。
过了几天,突然又上岛来两位日本人,西博尔德认识他们,正是陪同僧人来治疗眼疾的6人中的两位。
他们说已经替西博尔德申请到了登岛的通行证,请西博尔德跟他们走一趟。
来到出岛这么久,终于有机会真正踏上日本的土地了,西博尔德内心暗暗激动,表面却保持着平静,拿起医疗箱踏上了离岛的小船。
西博尔德跟随日本人来到山中的一座寺院,进口后,看见了其他几位上次见过的人也都在,僧人坐在中间,眼睛的纱布还没有摘下来。
一番礼貌客套之后,西博尔德替僧人剪开纱布,询问他能看见什么。
僧人的眼睛努力地试图看清楚什么,嘴巴快速地张合几下,说:“我看到了模糊的亮光。”
西博尔德请他眨一眨眼睛再试一下,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僧人没有回答,呼吸越来越重,明显很紧张。他将头朝房间的几个方向转了一圈,最后转向西博尔德说:“这太不可思议了!列祖列宗啊,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东西!您将光明重新还给了我这个老人!”
听闻此话,西博尔德知道手术成功了。站在两旁的几个人一起向西博尔德弯腰行礼,嘴里都赞叹着:“太了不起了!太了不起了!”
僧人继续说:“全日本最好的医生都没有治好我的眼疾,您没用上半个小时,就能够让我重见光明。实在是了不起。其实他们几位都是日本非常优秀的医生,如您愿意,请让他们做您的学生吧!”
这件事以后,西博尔德在日本的名声越来越大,登岛限制一再对他放宽。在出岛上的荷兰人,只有他享有频繁踏上日本土地的特权,就连他的上司都无法享受这项权利。
02日本人没见过的“怪”东西:钢琴、席梦思、听诊器,就连椅子和镜子也是头一回看见
日本传统的门窗采用纸糊,而不是用明亮的玻璃。在200年前,日本人尚且不知道玻璃是什么。
西博尔德在不多的空闲时间把他那架钢琴搬出来弹奏,引得船上的渔民站起身来看好久,也不知道这个怪东西是什么,怎么会发出这么动听的声音。
前面提到僧人来诊所求医,西博尔德手掌伸向椅子示意僧人坐下来,因为僧人看不见,翻译尽力向僧人解释“椅子”是什么样的物件,僧人摸索着坐下来,那样子很不自在。
据说当时在日本只有少数人见过椅子。
至于听诊器,别说日本人,就连西博尔德也是头一次使用它。他每次出诊,都会特意带上听诊器,先给病人听一番心肺。
且不说病人是否需要听诊器的辅助,西博尔德知道,围观的人看见这奇怪的设备,会生出一种“医术不凡”的错觉。西博尔德为了给自己这位外国人铺路,是要先听上一番再进行下一步治疗的。
03二十六岁的西博尔德完成了人生第一台“取胎术”,因此与16岁日本女孩结下姻缘
一日夜里,西博尔德被请去楠本家为一位几近昏迷的女子看病。这位女子是日本上流社会的高级妓女,肚子隆起,看样子至少怀有六个月身孕。
她的妹妹穿着睡衣,头发拢在脑后随意地扎起来,跟西博尔德说话的时候也不抬头看他,只是带着恳求的语气请他救救姐姐。
西博尔德检查过后发现,胎儿应该在两三天前就死去了,羊水已经流干,孕妇的肚子硬硬的,下身散发出臭味儿。
救这个孕妇唯一的办法就是把死去的胎儿取出来。剖宫术不可行,因为孕妇的身体状况接受手术十分危险,唯一的办法就是采用“取胎术”。
取胎术需要将胎儿的脑内物质吸干,压碎头骨,再通过阴道将胎儿取出。具体的细节请阅《发现东极》第一部第六章,在此不忍详述。
总之,经过一夜的折腾,孕妇的命保住了。在场的其它医生被震惊得瞠目结舌,他们从未对人的身体进行过如此剧烈的干预。
这件事再一次震惊了日本上流社会,西博尔德的名字人人知晓。
西博尔德再次来到楠本家为病人复查,受到楠本先生的热情招待,楠本先生提出将16岁的小女儿楠本泷嫁给他作为报答。
至此,西博尔德初来日本,用先进的医疗技术赢得了社会声誉,抱得美人归。为他以后在日本进行的各项研究奠定了稳固的基础。
结语:
这是西博尔德探索日本的开始,后面更多曲折有趣的故事等着我们去了解。
比如:在日本遇到一种怪病,最后是怎么解决的?日本的高级妓女是怎么回事?他回荷兰时,他的日本妻子不被允许回荷兰,后来他们怎么样了?
热爱游记、历史、医学、植物学、数学的人,这套书不失为一场精神盛宴。
我们阅读小说,除了看故事情节,还看作者的文笔,这是阅读一本书的基本收获。
我最爱阅读纪实类的书籍,除了作者的文笔,除了吸引人的故事,更重要的是体味那些穿越时空的真实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