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一到七、八、九这三个月,老六就开始苦夏。倒也不是因为酷暑炎炎,他体丰祛热,而是饭桌上少了碗绿色的蔬菜,便是眼也受伤,胃也受伤,饭也要落下一碗去。奈何这个时候,应季的多是各类瓜果,当季的蔬菜却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虽有大棚里种出来的诸如上海青、水白菜、青菜心等,林林总总,丰丰富富,也不过是看着养眼,买回来,吃到嘴里,总好似在嚼草根子,淡而无味,且又有点柴。
于是去菜市场买菜,就成了老六最痛苦的事。肉菜呢,总不外乎鸡鸭鱼肉,每日转着吃,买起来痛快。唯独心心念念想吃的那口蔬菜真是挑了又拣,拣了又挑。一个早晨不在菜市场来回转个两三圈,是狠不下心来下手的。
偏生昨天早上老六看来看去,挑来选去,总没合心意的。走出菜市场,迎头撞着路边一个挑担的菜贩子,筐里放了一把卖剩下的掐了尖的空心菜以及2把苋菜。苋菜的叶子上洒了水,湿漉漉的,看着十分鲜亮。老六两眼放光,喜悦之情不啻于久旱逢甘霖,想也没想,火速拿下。
回家来,郑重其事地取了一个水桶来,装了小半桶水,把两把苋菜连根养在桶里,指望着可以多存活几日,慢慢再吃。孰知天气炎热,不过一天的功夫,上面的叶子虽然看似还好,水浸着的根部却都烂透了,发出难闻的沤气来。老六心痛不已,恨恨地发信息告知我,晚上的水煮苋菜泡汤了。
他大约又得发愁,晚上可有啥青菜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