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老师,我能不能去学校给俺儿子的宿舍里装个蚊帐,他这星期回来说宿舍里晚上睡觉蚊子太多了,咬的他睡不着。”
“任老师,现在这天太热了,你们学校宿舍里的空调让开不让,孩子回来说睡觉的时候太热了。”
“任老师,俺闺女回来说她宿舍里面的厕所气味有点大,要不我让孩子带去一些熏香给熏一下吧!”
周末两天,任心的电话接到了好几个家长们反馈因为天热,宿舍里面孩子们睡不好觉的问题,任心都一一给以回复,她告诉家长们可以来装个蚊帐,至于要点燃熏香或是蚊香之类的,毕竟孩子们太小了,安全第一,学校和管理员沟通之后,会在孩子们离开宿舍的时候,统一的喷点灭蚊药,以保证孩子们能安稳睡觉。
“任老师,俺家欣可回家说她晚上睡不着觉,宿舍蚊子咬的她浑身上下都是红痘痘,你们学校为什么连空调都不让开,厕所也不好好打扫清理,害的俺孩子晚上也没法睡。你说这有什么办法没有?”电话中可欣妈妈的语言如棉花车纺线般有节奏地,不轻不慢地涌进任心耳朵。
任心听着可欣妈妈的一番话,哭笑不得。蚊子咬你女儿了,我能怎么办?我能去命令蚊子不让咬?我还是要去厕所天天帮他们打扫卫生去?
任心也明知道可欣妈妈的意思并不是责怪,但这番话听起来确实让人无语。她也改用可欣妈妈的腔调:“可欣妈妈,那你说该怎么办呢?”
可欣妈妈只顾继续吐槽:“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呀,你们学校都不能想想办法,熏点蚊香或是打点灭蚊药不中,还有那厕所,你们都不能把它好好清理一下,喷点花露水!”
可欣妈似乎完全没有感觉到任心老师此时强压在心中的火焰。她的话像一股拧开的毫无水压的水龙头流出来的水,只管去浇向任心。
“可欣妈妈,我成天当个班主任,我除了白天上课,是不是还需要天天去宿舍里给你女儿再赶着蚊子别让咬她?你们家的厕所你就天天冲的连一点气味都没有吗?再说了宿舍里的厕所都是孩子们每天分工自己负责冲洗的,人家其他孩子的宿舍怎么没有难闻的味道,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可欣的宿舍他们几个孩子自己没有把厕所冲干净,你应该好好教育自己的女儿以后冲洗卫生间的时候,要打扫彻底。”任心的话语中已经冒出了火气。
“任老师,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可欣妈加快了纺车般说话的速度。
“我也没什么意思,你要是真问我有什么办法,你要不来学校给你女儿的床上安装个蚊帐吧!”任心给出了明确答复,她不想再和可欣妈纠缠下去。
“安个蚊帐?哦,那要不我先给可欣她爷爷说一声再说吧,今天其实这个电话我也不想打,但是俺可欣他爷爷在那不依不饶,非让我打电话问问你,看看这蚊子给俺孩子咬成这,怎么办?”可欣妈有点没底气了。
“哦,我知道了,那就这样吧。你们想安蚊帐了就来安,其他也没什么好方法。”任心不耐烦的挂了电话。
“怎么了?你说话那么难听?”任心的老公问。
“还能怎么样?今天这个电话让我想起来小时候我奶奶说过的一句话:蝇子弹一下都叫疼。什么叫小题大作,没事找事?我今天算见识了,俺班有些孩子的家长都属于:蚊子咬一下都是事儿!看我这班主任好干不好干。”任心一脸愤愤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老公得罪了自己一样。
可欣妈妈的一个电话,让任心烦躁了大半天。
周一早上,第一节语文课,任心高兴地走进了教室,她把什么都给忘记了,崭新的又一周,阳光明媚,心情愉悦,她又看到了可爱的孩子们。
第一节也没讲新课,孩子们大清早到校,任心带领着背诵课文,一节课不知不觉中结束了。
“叮铃铃…”下课铃声和手机铃声几乎同时响起。任心接通了电话。
“任老师,俺孙女陈可欣那身上去学校叫蚊子咬的都是红疙瘩,你说那乍弄吧!”手机中可欣的爷爷操着地道的河南方言,气势汹汹的扔过来了一颗炸弹,十足的想把任心给炸死。
任心积在心头的那把火,一下子被可欣爷给点燃了。
“你说乍弄,要不让我晚上陪着你孙女也睡到宿舍里,让蚊子也咬的弄一身疙瘩,你看这中不中?”任心直接用方言怼出几句来,她觉得用普通话根本无法完全释放自己的愤怒。
“我,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啊!”可欣爷爷被任心的回怼给吓住了,明显的语气一下子弱了下来。
“那你什么时候?周末的时候。你媳妇已经给我说过这个事情了,我让你们来装个蚊帐,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人家家长打电话的时候,都是在商量着看看有什么方法能能孩子晚上睡好觉,哪个家长就像你们这样,一上去就是质问老师乍弄吧,那蚊子我能管住他们都听我的话,我能让他们都不去咬你的孙女,你现在要非问我乍弄,还是那句话:想安蚊帐了,你们就来装。我还能乍办!”任心顾不上可欣爷爷的任何感受,把炸弹扔的满天飞,一个个炸回去。
“你看,我不是也没说你什么吗?你当老师也不至于这样吧!”可欣爷爷又回击了。
“我当老师就这样,你还想让我乍样!你要是今天给我好好说话,我能这样吗?”任心一点都不示弱。
“任老师,你要是这态度的话…”可欣爷爷还是回击。
“可欣爷爷,我知道你也没什么其他意思,也不用在电话中这样多说了,总归是你的意思就是要让孩子晚上睡好觉,学校呢空调肯定会开开让用,上周都已经开了,至于蚊子咬人的事情,最好的方法就是装个蚊帐,你当爷爷也是心疼孙女,也不容易,我能理解。要是没其他的事情的话,就先这样吧,我还要上课哪,有什么事情了,你可以来学校找我沟通,好吧?”任心缓了一下口气,不想再多解释了。
“好吧!”可欣爷爷有点不乐意的答应了。
任心回到办公室,给办公室老师分享了“什么叫蝇子弹一下都叫疼”,大家都笑了。杨老师笑着说:“欣可他爷爷在他村里落的可不是人,交道可不好打,属于死蛤蟆能阐出三分理来!”
任心也是无奈地摇摇头,上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