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圣前夜 | 那些源于夜店的故事

我身体蜷缩在车里,听到音响的轰鸣声和歌声,隔着钢板,交错出现。夏天的凉风,侵蚀着空荡的内心,若有所失。我又一次在夜里,享受并迷失自己,忘了身处何方。我下车,路过每一个孤单的个体,或组成情侣,或组成闺蜜,在后场,低声耳语,沿台阶而坐。

这里是最强音的决赛现场,他是今天的主持人董斌。记得上次是在“我们也许还不是艺术家,但是我们都是在用艺术养家,所以我们也是艺术家”的话中结尾。

此值夜里10点,我脑中一直旋绕“艺术来源于生活,而又高于生活”的名话,我一直好奇勇于用艺术养家的人,有过怎样的生活。

但是关于夜店,关于夜场艺人,这是我意料之外的。虽然听过很多类似黄渤安又琪孙楠斯琴格日勒,张靓颖李慧珍周迅杨坤朴树从夜店驻唱到荧屏明星的故事。但是从荧屏走向现实,大众并不这么容易接受,还有很多的误解。

想必明星们与他大多境遇类似,十几岁开始出道,勿勿借了十几块钱,开始背井离乡,一去几年,转战好几个城市,呆过几十个夜场。他那年17岁,刚开始跟一家上海公司在夜店做Dancer,紧接着开始学习唱歌,做唱跳艺人。当时还是磁带伴奏的时代,每次给伴奏都是他自己听到歌首,然后用铅笔倒转三圈,之后的vcd需要叮嘱伴奏的左右声道,后来的CD、MD、MP3,直到电脑和笔记本电脑,皆是一路走来。

而他不仅,曾是夜店Dancer、歌手,还是夜店DJ、音乐总监,甚至包括一些节目导演、舞美编排、MC主持。

我作为一个局外人,不能想像那些工作的具体细节。也许会像媒体上呈现给我们的那样,排练辛苦,幕后满满。也许不止这些,还会有不为人道的更多画面。我脑子里,总是慢格式的闪现,那些黑夜、街头、人群、舞场、光影、音响、打手还有特警部队。

他那些夜场的经历,历历在目。他说酒吧驻唱只是夜场的一种,这里没有学院派的严谨,更多是商业的自由和娴熟的即兴,他是当时济南第一个唱High歌的,在形式上同样可以模仿可以自创,可以改版也可以歪唱。而迪厅是一个大染缸,舞台无所谓文明,年轻人无所谓主流,复杂的社会关系,迷乱的三角恋情,唯有对音乐的感受力和掌握力,被岁月真实的留下,没被设成骗局。慢摇吧更像是酒吧歌手和MC主持的综合体,这里的节奏带动着整场的氛围,更容易出几个像样的说唱歌手。花场,以及演出的艺人,是残酷市场的另一个客户争夺地,内忧外患压力不断,女人靠优势男人靠本事。酒城是夜场的新格局,舞台设备的升级迎来了大浪淘沙的时代,就像当时济南的西部酒城,执着利润的追求导致艺人演出并不是这里唯一的消费,而酒水才是业绩的主力军,只是换个形式。而歌厅则奠定了大型演艺时代,拥有众多夜店及人物的传说,往往秉承平民化通俗化的路线,让观众在生活化艺术化中获得欢乐。

此是午夜12点。我们坐在他家的阁楼,东北角落的露天阳台,泛黄的落地灯,挡住皎洁的月光,映照出长桌的一角,飘出轻柔的音乐。

想必此刻,夜店正酣;想必夜场如雨后春笋般建成,冠冕堂皇终成,人情和情绪的宣泄场所;想必应运而生的,就是我们口中的娱乐业。每个人都是演员,在这里是他们生活的全部,在夜场呼啸的夹缝中,如同一只小船,风雨兼程。

我现在有点明白,他所谓的“靠艺术养家,他的车子他的房子,都是一点一点挣出来”的话,背后隐藏了多少语言无法形容的,岁月变迁以及夜场动荡。

妈妈说他从小,是一个特别有礼貌,特别听话的孩子。娘儿俩一直相依为命,像朋友般相处,无话不谈。妈妈希望他能够少熬夜,多保重身体,如果能改善一下他做事不够圆滑的秉性,相信会更好。

但我看来,不够圆滑,皆因心中那份固守与执着,能够支撑他在娱乐圈19年以及13年夜店专职工作,面对那些形色的日常和多于其它圈的千百倍诱惑,一路维系坚持,毫不放弃。

对于一个夜场的角色,他可以随意的塑造,可以疯狂可以肆虐可以浪漫可以感性直至尽兴,而不必为这个夜场的角色负责任。而生活中的角色,不能随意,每分每秒都得承担得起责任。

我想,真正的艺术来源于生活,还要回归生活。现在是凌晨2点。关于他的生活,只在他的妈妈那里听到过一些支言片语。

印象最深的,当属妈妈60岁大寿。他瞒着她,提前一周联络好二姨三姨,提前一天布置了家里的场景,制作了视频短片,安排好晚餐的大厨。60岁大寿当天,他主持完白天的活动,晚上以回老房子拿东西为由,带妈妈打开了屋门。那天,他们仨家人在烛光和蛋糕里,收获了满满的欢乐。

妈妈一直支持他夜场的工作,相信唯有真正喜欢才是一份职业坚持不懈的最大动力,想必这是他一路走来背后最强有力的支撑。

而说起主持人的工作,妈妈只觉得这是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而在他认为,这是离生活最近最直接的职业,说话随时都在发生,它是人与人沟通的工具,它是个人认知升级成大众认知的一门艺术,它亦是维持社会和谐的一种法术,也一定会有一个圣地可以收获这种的魔力。

生活的目标,就是要朝圣心中的热爱,无论经历多少个十年,也要到达心中圣地,而非世人的舞台,你们要知道,舞台和水平无关,我们并不是追逐名利,不用失望不用怀疑,他们会的我们都会,而且比他们还出色,而我们行的他们却不一定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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