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最好的朋友L遭遇了人生中最痛苦的一件事,他的妈妈因为不堪忍受抑郁症的折磨选择了离开这个世界。朋友一直是个挺重感情的男生,对父母亲人更是如此,本来很细腻的人,在面对这样打击时候更是很崩溃了。但是因为到了中年,面对所有问题都要先考虑看看身边人是否需要你坚强。他说,他跟我们朋友间说的话尤其表露的悲伤,在他爸爸面前是不敢说出来的。他给自己在爸爸面前的表现打的分数还挺高的。但也正是如此,他自己就更要自我消化悲伤。
想跟人说话,想找朋友聊天。这时候我不在国内,没办法约出来也很着急。但是好在有别的好朋友找他出来喝点东西,聊心事也慢慢转移话题,希望暂时能缓解一些他的低落情绪。
朋友打电话给我说,叫他出去的哥们儿是KB,如果我方便希望我和KB可以说几句话,L说:“这么多年,你们熟悉却不了解,至少你不了解他。”不知道是不是他们俩人聊得时间长已经话题转移到共同朋友身上来,二者共同朋友交集,大概就是我了。或者说其实上学时候我跟L关系好,但跟KB更熟悉,而他俩反而只是一般男生同学们之间的泛泛之交。所以在L妈妈出事后,KB能主动联系,主动约他出来开解,L也很感动。
那么说说KB吧,提起他我一定会说是我的好朋友(虽然现在不敢说最好,但初中高中时候的确是联系最多,最亲密的朋友了)。初中高中五年都是同一个班级的缘分让我们的友谊一直很坚固,即使高三我转学走了,我记得他和朱大俩人还跑来看我,那年代两个高中之间的距离仿佛很远很远,但他们能来就觉得也没那么远了。青少年时期无忧无虑,一起玩的伙伴。初中时候嬉笑玩乐,一起看各种音乐和体育杂志(喜欢足球也是因为他);高中时候会一起上课聊天,午休打羽毛球,面对我暗恋的人,会帮忙打探消息,或者帮我打电话,或者在我失恋时候给予安慰。这些他为我做的事情,我几乎也都为他做过,所以,可以很肯定地说彼此是好朋友。但是高中毕业后,我跟L依然保持紧密联系,但KB仿佛消失在我生活里一般。工作后偶然见过几次,中年发福的KB已经没有了当年柏原崇和陈冠希结合的美少年风采了。
在电话里跟KB说话时候,他问我怎么样,我说除了胖了,没太大变化。他说胖了好,福气。就这么简单聊着天,却发现连他的声音我都有点陌生,如果他之接打电话来让我猜是谁我恐怕是猜不出的。毕竟记忆中他的声音还是小时候的稚嫩感觉。他说自己太懒,而且总觉得男女有别,所以疏于联络,现在很后悔,毕竟人生好朋友寥寥无几。我说你一说的确是很久没联系了,我也懒,但我还是觉得我们是好朋友。我想起有一次晚上我俩在路边散步,我说:“假设现在,马路上也没别人,我突然凭空消失了,你会怎么办?”他自然地说:“那我就找你。”我说找不到啊,就是消失了。他说:“那就一直找,找到为止。”记得当年这个对话的画面我还记得,但在电话里我只说了一半,说了他说找我而已。年纪大了还是说话有所保留吧。KB说,你想想那时候的话,其实多么简单有多么重要,有事没事,随时随地,打个电话,你在哪呢?我去找你啊。这才是朋友啊!
我想了很久。他说的对。
L后来又跟我单独通话很久,讲了他妈妈离世对他来说有很多地方能理解却不能接受。他说就想找人说说话。我想起我人生最艰难的时候也都是朋友陪伴度过的。包括L,朱大,璇,小红,羽中,菲菲,路路,镜子,Allen等等。无法想象没有他们听我唠叨,我咋度过那段时间。
其实,最实际的友谊,不就是常联系,彼此多说说话嘛。无论开心的,悲伤的,总有些事情和情绪不是家人和伴侣面亲可以说的。而朋友虽然价值不至于此,却不得不说,绝对是有这么一个说心里话的环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