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永远有忙不完的家务,每天一起床,不是家里,就是店里,像陀螺。
是不是白活了?我的喜欢呢?我有喜欢吗?
有时候,稍微有点空闲,我的思绪会像一段不再流动的河流,借助于一阵或大或小的风,去击打着麻木的心崖,来重复着询问几个一直迷糊着的问题。
我家店铺的楼上,有好多人家,夏天里的时候,把个窗外,妆扮得像一个个空中花园。红的花,绿的叶,招惹着半空中的小鸟。看着它们,我想象着,自己如果是其中一员,我一定会躲在里边大哭,我以为,幸福之至也不过如此。
但是,我永远做不成小鸟。我是人,而且是一个女人,我的面前,永远有忙不完的家务,即使在如今的大家之外,又添了一个貌似独立的小家,但一颗母亲的心,哪里就能歇下来呢。
我一直在忙,像永远拿着锄柄的农民。外边的世界再好,也是小鸟和别人的,我的世界里,容不下杂乱和尘埃。
可是,大家里还有那些我的爱呢,他们也在我的世界里,但同时,他们还拥有外边的世界。不管大家,还是小家,仅仅是他们休憩的场所,是他们积蓄能量,一次次展翅高飞的出发之地。即使我白天黑夜的忙碌,杂乱和尘埃走了再来走了再来,我的心依然不能得到休憩。偶尔一回,我只能站在楼下,仰头看着半空中的小鸟。每当这时,我就想起做了一辈子农民的父亲。
父亲自小聪慧,勤快。他是没有上过几天学的,可令我惊奇的是,农村里的伙计他几乎都会。农闲之余,他会做木工,家里的几把靠背椅子,结实但不缺精致,它们到现在还在老屋里。每次姐妹聚堆的日子,在家种菜的姐夫会把它们擦的干干净净。父亲也会瓦工,也就是通常农村人说的“大工”。每次回家,看见周围邻居家的老屋,我似乎看见了父亲正站在高高的木头架上,低头接过小工们送上来的泥砖瓦片,然后挥起瓦刀,又开始了挥汗如雨的忙碌。
主外的父亲,用他的勤劳和智慧,和主内的母亲一起,给了他的孩子们一个丰衣足食的安定家园。每次想到父亲,我的心也就安定了许多,我会重新回头,站在起点,又一次俯下身子,心甘情愿地忙碌在一片以我为中心的家园里。
天长日久,重复着的一日三餐,真的奏出了乐感,那怕是早晨的一份简单的汤菜,我也会静静地守在旁边,让时间蒸煮在有温度的热气里,为家里的大人,“小人”增添一分愉悦。繁杂的家务,店务之外,让我看到了天空的洁净和高远。虽然最终我不能到达,可亲情的纽带一端,也系挂着梦中曾有过的境界,家中的我,可以心安理得去体会父亲曾经有过的那种遥望,和那种畅想着的快乐。
这时候,我想,我就是一只幸福的小鸟了。我可以随时飞到半空,去拥有一个又一个窗口花园,尽情去拥抱那些曾经遥望过的红花绿叶。我还可以用笔,把它们描述下来,让它们在我的世界里永久地栩栩如生。
不得不说,普通如我生如此,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