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听到P.Y.G的《花.太阳.雨》,是在观看《杰克奥特曼》34话《不可饶恕的生命》的时候。剧集中有一个叫水野的青年科学家,作为本话的主人公,经历了梦想幻灭的整个过程,最终惨死于自己的造物——一头怪兽的手里。
因此,我用了这个标题,来讲一些与梦想有关的事情。
水野出生在一个科学世家。从记事起,父亲就将他对生命科学的热爱定义为“玩物丧志“。因而水野一直保持着孤家寡人的生活状态,不惜违背科学的伦理制造出怪兽,很大程度上就是为了向早已过世的父亲证明自己在自己所热爱的领域可以取得天才级别的成就。只可惜,父亲不可能见证这一切,水野到死也没能解开心结。
水野就像平凡的我们的缩影。总有那么一些时候,我们不得不面对亲近的人、重要的人将自己的兴趣和梦想贬斥得一文不值的伤害。有的人在受到外界的打击后,会放弃这一切,小心翼翼地表演着合群;而有的人带着怨气,倔强地坚持下去,即使付出惨痛的代价,也要证明自己的正确性。
一旦有了伤筋动骨的矛盾,人将难以与重要的人和解。但这在很大程度上是难以与自己和解。缺乏认同感的人,宁愿自己在偏激狭隘的泥沼里沉没下去,也不愿意委屈自己迎合别人。这个世界每天都有人怀揣着斗争是为了不让世界改变自己的信念,去目睹自己信念的死亡。
是世界不近人情,还是人不可理喻呢?
坚持梦想是很难的事情。年轻人谈论起梦想会热泪盈眶,人到中年却大多只剩下了梦想的骨灰,埋葬在记忆里某个冷寂的角落,等到哪一天俗世红尘完全覆盖了墓碑,人就会与过去彻底决裂。
人生是一次不断受伤然后对世界妥协的旅途,我们对世界不断妥协,直到死亡的那天。在最后的时刻,有的人仍然保留了自己的一角天空,更多的人早已被世界刺青,看不出本来的模样。
每个人的抉择都没有错,自己的抉择而已,只要自己承受了代价,别人的说辞无足轻重。不要轻视那些已经藏起了梦想的大叔和阿姨们,你还年轻,世界还没完全展现出它冷漠的一面,你怎么能知道你到了那天,不会放弃自己的梦想与热血,变成自己最鄙视的样子呢?
不要以为梦想是什么强度够高的东西,也许别人无意中言语的轻慢就会把一个人的梦想踩得粉碎。每个人都可能在不经意间就侮辱了他人的梦想。人是缺乏互相理解的个体,伤害别人而不自知。所以要尊重别人的梦想,因为你也知道梦想的可贵。
正如水野一郎,他的梦想,创造全新的生命类型,或许并不是什么坏事,只是他的梦想最终产生的结果超出了他的控制能力。一头杀害了人类的野兽的确是人类的公敌,一个创造这头野兽的人也的确是全体人类中的叛徒。
这是梦想的悲剧性。可能你并没有坏心思,但你追寻的东西最终并不为世界所包容。
水野曾有过赎罪的念头——亲手杀死雷奥格,但是当他看到雷奥格的时候,他的信念动摇了,他下不去手杀死他的孩子,下不去手毁灭自己梦想的结晶。
于是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纵身跃入水中,不顾安危拼死游向雷奥格,不顾好友乡秀树的阻拦与追赶。最终水野被雷奥格杀死,他完成了对自己梦想的殉道。
刘慈欣写过一篇小说《朝闻道》。朝闻道,夕死可矣,相对庞大的人类整体,应该只有一小部分人能够做到这个吧。为了梦想献身的人恐怕不会很多,否则平庸的我们不会把歌颂他们的事迹作为文艺创作的一大主题。印第安人因为缺乏雨水而创作了许多赞颂雨水的歌谣,我们赞扬追梦者,是不是也是如此呢?
当你的梦想不可避免的与外界产生冲突时,为了更重要更基础的事物,放弃梦想似乎是唯一的选择。实现梦想难,然而亲手扼杀自己的梦想更难。但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理由,逼迫一个人毁灭自己的心血,即使这种逼迫再具有正义性,也是极端残忍的。
人从生到死,除了自己创造的一切,留不下任何东西。可以说,毁灭一个人的创造,无异于抹杀他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证明。这怎么会不残忍呢?
无奈的是,当你遭遇这种情况,更多的时候你都不得不妥协。于是人们欢呼世界的秩序再一次得到了维护。没人关注渺小的你的感受。很悲哀,但是这就是现实。现实存在是因为它就在那儿,不因为你的喜恶而产生任何变化。
但至少你的梦想燃烧过,它在现实里发光发热过,它让别人感知到过。
所以即使梦想破灭,也不要难过啊。至少它曾经闪耀过,至少你曾经与这个世界斗争过,你没有轻易屈服,你很棒的。
世界因为有花、太阳、雨,因为有你的爱,从而闪耀过那么一刻,这就足够了。
(注:1.水野一郎、乡秀树均是剧集中的人物,不做展开。
2.“花、太阳、雨”据说在日语里,连起来的读音接近“是你的爱啊”。有待考证,我不懂日语。望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