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亲情】敛财父母

原文来自淘故事,经作者授权发布;作者:灵异梦想家


你看知道怎么赚钱的人,永远都不会让自己亏。

1

公司破产,同部门的员工都拿了N+1离场,也包括我。

因为家庭原因,我没有像其他同事那样选择休息一段时间。

而是马不停蹄的向各大招聘软件投递简历,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一份工资待遇还不错的工作。

电话铃响了,看见跳动的名字不由得心烦意乱起来。

深吸口气,才把手机放到耳边:“喂,妈”

电话那头,我妈的笑声还没来得及压下去:“喂,胜男,你弟弟马上要结婚了!”

光听着这句,她都能想象到电话那头的她有多高兴。

弟弟二十六是该成个家了,而我此时正与她的高兴截然不同。

我用平常说话的语气,说了一句:“恭喜!”

“怎么!你弟弟结婚你不高兴呀!”,光听这语我就知道她有点生气了。

弟弟可是她的心头宝,怎允许别人不上心尤其是我。

“你们是亲姐弟,你作为姐姐应该多帮衬帮衬弟弟才对”

我耐着性子跟她解释:“不是,就是刚失业,还没找到工作,心里有点烦”

“什么!?”,对面的声音一下高了八个度,“你失业了!?”

手机里的惊叫声迫使我拿手机里手远离耳边。

我低丧着个头,仿佛接下来对面的人就要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骂:“杨胜男,不是妈说你,干的好好的,为什么要辞职,这年头工作难找,尤其是你,一个大专的怎么抢的过那么多大学生。”

都不用假设,她的话我脚趾头都能想到。

之前那次她提离职的事,她那次不是这句话?

“我知道了妈,有个电话进来了,我先挂了。”,我找了个理由早早结束了聊天。

挂了电话,我没来由的一阵心酸,眼里隐隐有泪光在涌动,仿佛有人把我的心脏掏出来,放在咸酸水里浸上浸下,反复腌渍到脱水干瘪。

2

晚间时间,刚泡上泡面,我妈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我就知道,钱没拿到手,她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的。

我不耐烦的接起电话:“怎么了,妈”

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比白天温柔了很多:“胜男,你不是自己辞职的吧!”

我轻声“嗯”了一下,隐隐有点后悔跟她说起离职的事。

她说:“我刚刚问过你小姨了,不是自己辞职的话有N+1的补偿,你有吧!”

我手里搅拌着刚泡好的泡面:“嗯,妈,我想…”

话还没说完就被对面的男声打断:“你让她留点生活费,把剩余的钱都寄回来”

我的心里猛然一紧,是父亲的声音,这么多年过去,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冷酷无情。

我能想象到,那边至少有三个人在场。

我吃了一口泡面,不紧不慢的说道:“妈,我还没找到工作,而且这个月马上就要交房租了。”

父亲又开始不耐烦的说:“她都没工作了,还交什么房租,你让她麻溜滚回来,随便找个男人嫁了,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也不知道考虑考虑。”

说起结婚的事,我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拍起桌子就要跟电话对面的人打一架:“是我不考虑吗,你把话说清楚。”

“你看看这就是教出来的姑娘,一点教养没有...”

母亲急忙过来和稀泥:“胜男你别听你爸瞎说,他个老头子知道什么,对了,你也在他那干了这么多年,补偿金应该不少吧!”

我很烦闷的放下手里的碗:“妈!”

“你就直接问她有多少。”,父亲催促母亲问正事,后来干脆直接抢过手机接了起来。

“杨胜男,我是你爸,我跟你弟弟算过了,你的补偿金差不多有十二万,加上你这么多年也存了不少,我们也不多要,你拿十万给你弟弟做彩礼钱。”

我冷笑一声,我就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

我气不过,大声质问他:“爸!是弟弟娶媳妇又不是我娶媳妇,凭什么我出彩礼钱。”

“就凭他是你弟弟,要不是因为生了你,我们家会这么穷吗,这十万就是你欠你弟弟的,你要是不拿出来,我就找到你的小区,让整栋楼,整个小区都知道你是怎么一个忘恩负义的人。”

因为当时的政策只允许生一胎,我妈的头一胎是双胞胎,在八个月大的时候,有一个孩子脐带绕颈,眼看就要没胎心了,他们选了刨腹产。

我先出来的,后面哪个是个儿子,在羊水里憋的久了些,生下来就死了。

但父亲是个严重的重男轻女,非闹着要生二胎。

为了交罚款,父亲没日没夜在工地上干活,最后摔断了腿,而他们将这一切的原因都推到我的身上。

每每酗酒,动辄打骂,要不是母亲护着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长大。

他们有多宠爱这个儿子,就有多讨厌她这个女儿。

“我之前不是也给你们打了不少钱吗?”我看了看将近七十万的转账记录。

那是我给他们的养老钱,先拿一点出来作彩礼不是绰绰有余吗?

“那钱,我和你爸商量了,先借给你弟买房了,现在结婚都是有房有车的,不能让小杰什么都没有,人家小姑娘怎么愿意嫁给他。”

“买房?!他倒是齐了,就差彩礼了是吗?”

呵,他毕业吵着要车,母亲逼着她出的首付。现在买房还是她出,就连彩礼也要她出。

“这个混账玩意,你喊她回来,看我不打死她。”

咚咚咚,是拐棍敲打地面的声音,隔着手机她都能看见父亲拿着拐棍指向母亲骂她的场景。

“彩礼我是不会出的。”

没等他继续说什么,我先挂了电话,每次打电话就知道钱钱钱,一点都不关心她这个女儿。

3

大环境不好,我搬离这个一线城市,去三四线城市碰碰运气。

“不好意思,你不符合我们公司的用人标准!”,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被拒绝了。

“你都30了,还没结婚,是不婚族吗?”,看着面试官咄咄逼人的架势,我就知道这次又黄了。

工作很难找,尤其是已经上了三十岁还没结婚,还没生小孩的女性。

失魂落魄的我游荡在街头,为刚刚的面试叹息着,这年头找工作比找老公还难。

闪烁着各种颜色的招牌吸引了我的目光,奕起来酒吧!

鬼使神差的就走了进去,坐在酒台喝闷酒,刚好遇到他们老板娘来视察。

“哟,胜男也在?走,过去打个招呼。”,他老婆看见我也是愣了一下,她拖着他想往这边走。

他也看见了我,站在她的身旁愣了一下,在闪烁的灯光里,他们两个人如此的郎才女貌,耀眼夺目,他低着头在她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就转身离开了。

我尴尬的放下酒杯,真没想到他真的开了一间属于自己的酒吧。

难怪她总觉得自己和这个酒吧的店名有缘,原来他早就和她提过了。

“姐妹,今天酒我都包了,你喝个尽兴。”,她拍了拍我的肩膀,毫不在意的在我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来,我陪你喝一个。”,她找服务生拿了一个新酒杯。

“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她喋喋不休的说着,就好像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相互诉说着过往。

我们也的确好久没见了。

“你不避嫌吗?”,我看着她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

“避什么嫌,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爸是你爸,你是你,我跟你认识这么多年了还不清楚你吗。”

我有点迟疑的说出:“我爸妈…,那钱我会还你的”

“别提他们,出来玩,就要玩的高兴,别什么烂摊子都往自己身上揽。”,她往我杯里添上了新酒

她叫黄梅,和我、杨奕是同班同学。

我和杨奕从高中开始谈恋爱,因为家里的事我考砸了,只上了大专,而她不仅和杨奕在同一个学校,还继续做了同班同学。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她也喜欢杨奕。

刚毕业。

我家里人得知我和杨奕在谈恋爱,逼着我们结婚办酒席,杨奕也爽快的答应了,可我的父母要他出八十万彩礼,另加一辆小汽车。

我和父母吵了无数次,他们丝毫不退让,扣着我的身份证那也不让我去。

她说,女孩子就要早点结婚,既然谈了这么久,办酒席也是应当的。

说养我不容易,收点彩礼给弟弟留着买房买车。

可大学的费用是她熬了无数个夜做了无数兼职挣的。

怎么就成了他们的功劳!

那时年轻气盛,以为相爱能抵万难。

我们出逃,到无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新生活,可事偏不遂人愿。

我那不要脸的父亲居然闹到村里,到他家门口拿个大喇叭喊话,说杨奕拐走了他女儿等各种难听的话。

闹到最后。

他的母亲气的进了ICU。

他父母也不同意她娶我,我们分了,我提的。

我可以放弃一切毫无保留的去爱他,可他不行,他有家,有很多爱他的人,我不能剥夺他享受爱的权利。

我也不想再在半夜听到他去厕所接电话和他母亲解释,他能搞定这个事,也不想听到我父亲在电话的另一头对他破口大骂。

这些是我知道的,我不知道的可能还有很多。

我只知道他那段时间瘦的很快,一百三十多斤的他一个月不到掉到一百多斤。

拼死拼活的干活也存不下什么。

我家就是个无底洞,砸进去的钱你连个影子都看不到。

可我没想到我那不要脸的父亲居然找到医院去,问他要磨损费,说带我走了几个月毁了我的名节。

黄梅给我爸十五万才停止了这场闹剧。

事后我把这笔钱还回去,她没收,说是给我的补偿。

再后来,我就听说她和杨奕结婚了。

我愧疚的看着手里的酒:“那件事真对不起你,还有…谢谢你!”

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就好像那件事微不足道:“没事,钱对我来说不值一提,倒是你,这么多年不见怎么老了这么多?我都快认不出你了。”

“你跟她们还有联系吗?”

她看着我仿佛要把我盯出一个窟窿来。

黄梅家很有钱,这十五万对她来说可能不值一提,但人情账往往是最难还的。

我摸着好久未打理的脸,拇指滑过都能感受到明显的褶皱,我无奈的苦笑一声:“一个人没什么好打扮的。”

是呀!没在乎的人,打扮有什么用呢。

“妈妈,哥哥他又欺负我。”,一个穿着花裙子的小女孩从门口跑了进来。

“你女儿还真和你小时候长的一模一样。”,看着小小的身影,仿佛看见黄梅在高中穿着校服问我,“怎么样,合身吧!我自己改的。”

“茜茜,就你会告状。”,小男孩不紧不慢的出现在她的身后。

他和杨奕长的好像,简直就是缩小版的他。

我看着小小的他愣了很久,还是黄梅叫我我才回过神:“这是我女儿杨茜,儿子杨帆”

“你们叫她干妈妈吧!”

我尴尬的笑了笑,连忙摆手:“不了不了,还是叫阿姨吧!”

高中的我们吵着闹着要认彼此的女儿为干女儿,没想到她还能记得。

没等黄梅开口说好与不好,我一杯酒就落肚了,辛辣的液体淌到胃里,脑中那些旧事就悉数忘了。

心里压的事多了,她也愈发喜欢喜欢上了喝醉的感觉,那种飘飘然,能短暂的忘去一起的感觉。

我又添满一杯酒,架势如同喝水,感慨道:“这么多年没见,你们孩子都这么大了。”

黄梅话不多,眼光沉沉看我,提醒道:“你以前一杯酒就倒的。”

我笑着说道:“你都说是以前了,此一时彼一时。

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显示的是“广告推销”,我接起来假模假样的谈论了一会,或许是迫切想逃离这个地方,临了还说了“一会见”的说辞。

“我有事,就先走了。”,我对着黄梅晃了晃手里的手机。

“加个联系方式吧!你把我们都拉黑了,找你都不找不到。”

我扫了她微信就匆忙离开了。

夜里风大,春末夏初,虽有隐隐升温的趋势,杨奕走在我身后,忽而开口:“我送你回去吧!”

我的手一僵,连灵魂也跟着颤抖了一下,脚步愣在半空。

我没有回他,只是加快了步伐想逃离这里。

还好,他没有跟上来,我能感觉得到他火辣的目光盯着我背后。

不知道是汗水还是虚汗浸透了我的背衫。

4

回到出租房,头很痛,或许是喝了太多酒又吹了一路风的原故,我睡了很久。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医院了。

守在我身边的是黄梅,她的眼眶微微发红像是哭过一般。

我揉了揉发胀的脑袋,不明所以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先开了口:“你醒了。”

看着陌生的环境:“我不是在家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黄梅面露难色,在果篮里选了一个苹果,削了起来:“胜男,这么多年你一个人肯定过的很辛苦吧!”

看着她的表情,我猜想到了大概。

我坐起身靠在床上,看着她的眼:“你说吧!我能承受的。”

“脑癌晚期,还剩不到三个月,医生说没办法做切除手术。”

黄梅的眼泪滴落到苹果上,她止不住的号啕大哭,我抱过她,让她依偎在我怀里。

我不自觉的望向那阳光照射的角度,

不知何时,

我的人生已经按下了结束键。

我反而松了一口气,安慰她:“别哭,这也是件好事,不是吗。”

我们一起长大,出现在彼此青春最美好的时光里,要不是家里…我想我们应该是最亲密的朋友。

我妈的电话就如同鬼魅,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出现,然后打乱我的顺序。

我收起眼泪,接通电话:“喂,妈。”

“死丫头,你是不是把我拉黑了,打都打不通,这么久也不说打个电话问问你弟弟,问哈我”,接起来就是一连通的责骂。

“问什么?”

“你弟结婚可是人生大事,你都不回来吗?你让亲戚怎么说我,怎么说你爸。”

我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我也不想再和她争了:“彩礼的钱我一会转给你,没事我就挂了。”

果然,钱转过去就消停了。

黄梅在一旁咒骂我家人就是一群蚂蝗,只会趴在我身上吸血,问都不问一下我的状况,还叫我别转回去,剩下的时间让我住她家。

我婉拒了她的邀请,我没有办法和杨奕呆在同一个屋檐下,我们约定好的,“形同陌路,不说话”。

我很不喜欢医院的气味,决定回家。

出病房门就碰到站在走廊里的杨奕。

他怔怔的望着我,不知明的情绪在眼底翻涌似岩浆般急切,似乎下一秒就要失控。

我错开他继续往前走。

手腕被大力扯住,带着断裂般的疼痛。

“放开!”

“胜男…”

“杨奕你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吗?”,我看着他的眼睛,眼里满是失望,“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

“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5

临时房到期了,打算回家去静静。在离开这座城市之前,我寄了个快递给黄梅。

我深知这一别,往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

屋里灯没亮,我打着手电拖着行李箱爬到三楼,我呼喊了好几声,爸妈都没有回应。

旧钥匙和新钥匙孔完全对不上。

打了无数电话都是对方忙稍后拨。

这个家贷款都是我帮忙还的,我连把钥匙都没有,是不是挺可笑的。

我颓废的坐在地上。

等了快一个多小时,他们四个人才笑脸盈盈的回来,父亲从看见我的那一眼开始,笑脸瞬间切换成凶狠的模样比翻书还快。

一如之前十几年的变脸功法。

“胜男回来了,怎么不到屋里去。”,母亲露出和蔼可亲的面容,站到前面来,在手提包里翻找着钥匙。

我把钥匙摊在手心,十字孔的钥匙能放下薄片的吗?

“哎呦,瞧我这记性,原来是给你留了把钥匙,这不小兰过来嘛,我给小兰了,转头就把这事忘的一干二净,明天我去找铁痞子配一把新的给你。”,母亲一边说一边开门让他们都进去。

杨杰搂着他的女朋友经过我身边,我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眸光闪过的一丝嘲讽。

在他们的注视下,我进了屋,什么话也没说,就往之前住的屋走,打开门。

“汪汪汪”

突如其来的犬吠声吓得我连连退后,平复了心情看向向我走来的母亲。

我的房间被拆了,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狗窝,她以前就老说她的房间像狗窝。

呵呵!

还真干的出来。

“这是你弟弟养的狗,这两年你不是不回来嘛,我就让他改了养狗,他吵着养狗也好久了。”

我再也压不住情绪,站在门口,大声的质问在场的所有人:“所以呢!我的房间呢?”

母亲连忙安慰我,企图阻止我的争吵:“你弟弟马上搬去新房了,我让他把狗也带走,把那间房给你腾出来,你再买个床垫就可以住了。”

这是我的房间,我还要等他给我腾出来。

压抑了所有的怒气在这一刻全部爆发了,我奋力把手里箱子踢向狗笼子。

狗发怒冲上来,对着我的腿狠狠就是一口,钻心的疼痛,反应过来的我一个手肘击在它的头上。

“杨胜男,你想干什么!”

杨杰拨开人群,忙过来护着他的狗儿子:“要是多吉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赔命。”

我坐在地上,卷起库腿,清晰的牙印还渗着血,身上的疼痛远不及心里。

“杨杰,我警告过你,别动我的东西,你是聋了吗。”

我上前就和杨杰扭打在一起。

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直愣愣把我甩在了墙上。

我对上怒气冲冲的父亲,他的眼中的冰冷好似利剑,刺穿了我。

“杨胜男,你的教养都哪去了?”

我满身狼藉,看着面前这人疏离的眉眼,和杨杰得意的神色,忍不住苦笑。

“要是哪天他杨杰把刀架在我脖子上。”

“我是不是也不能反抗?否则,在你眼里,就是没有教养?”

杨杰不屑的笑了:“你总是爱想东想西的。只是被咬一口,又不会死。”

我擦了擦嘴角的血:“我的东西呢,你把我的东西还我,我现在就走,一辈子不回来。”

父亲厉声呵斥:“吵什么吵,你那些破烂我给你扔了”

我每天辛辛苦苦上班,挣钱帮他还房贷,结果他在背后就这么背刺我?

我走到他的面前,红着眼质问他:“你凭什么扔我东西?”

他理直气壮的瞪着我:“就凭我是你爸,是这个房子的户主,我想扔就扔。”

呵!

看来我以前是对他太过言听计从了,反正我都要死了,我光脚不怕穿鞋的。

我步步紧逼,用手指使劲他的良心:“你真的是我爸吗?你除了要钱你关心过我什么?”

我爸看见如此疯批的我,支支吾吾了半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瞧他那怂样。

还当真我离了他就活不了?

既然我的东西都不见了,我留下也没什么必要了,我拎着行李箱就要出门。

“站住!”

他的语气很凶,在很多年气,他要是这语气我还不听话,那等我的就是一顿毒打,可他忘了,今非昔比,他威胁不了我。

因为这世间早没有我所爱之人。

所以。

我没有停,只想快马加鞭的离开这个残酷冷血的冰窟。

他杵着拐杖一把拖住我的拉杆。

“怎么!我现在说话不好使了是吗,我告诉你杨胜男,你就是死身上流的也是我老杨家的血。”

我扭头阴狠狠的看着他,彻底怒了:“是吗,那我现在就还你。”

我利落的进厨房拿了一把水果刀,当着他的面毫不犹豫的划开手腕,血顺着手臂往下流。

“咯,你是直接喝,还存起来继续威胁我?”

在场的人都被我疯魔的行为吓到了,也不敢上前阻止我。

“够吗?”,我又划了一刀,把手伸到他的面前,血滴落在他脚边的地板上。

“我问你够吗”,我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整个楼层都能听见。

我爸却一巴掌甩在我脸上,面目狰狞。

我再也忍不住,两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老旧的小区过道的走廊里还没有安装玻璃,我爬上前,看着他。

“我身体流着你的血,我觉得肮脏,现在我连同这一条命一起还给你。”

我没有任何犹豫,直直就跳了下去。

6

一瞬间的失重后,我感到整个胸腔一阵剧痛,血液从我的鼻腔和嘴里喷出。

我逐渐感受到呼吸困难,意识模糊。

恍惚间,我进入到光点弥散的空间,光点间漂浮着一个巨大的影子,我被莫名的吸引过去。

我没死,挺失望的。

我的脖子上了护理的,动不了。

不知道那个远房亲戚带着个黝黑的男人来了病房:“就他,三十二,有两个孩子,彩礼给六万六,三斤什么的都有。”

“滚!”

媒人对着那个男的说:“她人还是不错的,就是脑子有问题。”

我见状笑了起来,像个神经病:“哈哈哈!”

“你们非要逼死我才满意是吗?”

你们不是爱钱吗,我也要你们尝尝什么叫在眼前却得不到。

我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看着这个生我养我的母亲,居然像卖商品一样把我供给别人挑选。

任她们在病房里讨论着,时不时我还会说上两句。

我不要彩礼,

我有房有车有存款,

嫁过去一本万利。

等我手能动了,我立马找来了律师,将我所有的资产无偿捐献,所有的不动产换算成现金将近八十万,我毫不犹豫的签了。

“杨胜男,你疯了!那可是八十万”,母亲“啪”的一下扇在我的脸上。

你看,这个家里还算不是很偏心的人,也会因为钱对我大打出手。

没过一会他们都来了,病房热闹极了,我的腿能动了。

父亲上来就是一拐棍。

“你说你没钱,这八十万哪里来的?我看你是翅膀硬了,你现在就把那个律师叫回来,把钱拿回来。”

我对着他们,放肆的大笑:“哈哈哈!我告诉你们,我的钱,你们永远也拿不到了。”

我签的不是遗嘱,而是捐献,从签字那一刻开始生效。

“你们不是要钱吗,没有了,贱命一条我现在还你。”

我好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了。

7

我从医院顶楼一跃而下。

我死了,灵魂飘在空中。

终于解脱了是吗?

他们站在我的尸体旁假模假样的哭喊着。

我只觉得吵。

担架马上就来了,或许是伤到了脑子,还没进手术室就没了生命体征。

或许是害怕我报复他们,我的遗体并没有抬到屋里,而是在那个院楼下简单的盖着白布和凉席,就这样草草的放着。

我的灵魂跟着他们回到屋里,母亲还在一旁哭哭啼啼,倒是父亲镇定了很多。

从住院到回家没说过一句话的弟弟倒是先开了口:“姐这么多年存了不少钱,肯定不止那八十万”

她从我的遗物里拿出我的手机,查我的流水。

我早就预料到了。

所以我那次取的是现金,他查不到的。

“你姐还没入土你就想着她的钱,你良心呢?”

“她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我还不能为接下来的生活打算吗。”

“她这拖油瓶死了不是更好…”

混账,这是有史以来她第一次见母亲打他。

第二天大绿棚就支了起来,灵堂上的照片还是她高中毕业证上截取下来的。

有个和我妈年龄差不多的女人,把她拉到一旁说着什么悄悄话。

她的表情从震惊到难为情到喜笑颜开,前后没有经过五分钟。

那个女人身上有一道光,我一靠近就像太阳被放大无数倍一样灼伤我。

原来鬼也会感觉到疼。

第二天,她又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张男士的黑白照。

母亲接过来就放在我的旁边。

到了上山这天

来往的顾客是来吊唁的,可我那没良心的父母,居然要收两份钱。

一个酒席,两个薄子,收两份礼金。

你看知道怎么赚钱的人,永远都不会让自己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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