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扇呼呼啦啦地吹着,有一个头发凌乱的女孩静静地躺在桌子上,耳朵里循环着张学友的《情书》:“我知道绝望比冬天还要寒冷,你恨自己是个怕孤独的人,却爱上自由自私的灵魂……”
泪水顺着鼻梁滴在桌子上,一滴两滴。热气氤氲,眼镜被泪水与汗水模糊。
匆忙奔波,在那些怀疑厌弃冷漠的目光里黯然。
我从来不想自己那么脆弱,可是当所有的不解与冷漠袭来时。我还是选择了一个角落,连哭泣都要变得无声。
在某一个楼梯的拐角处,有一个扶着栏杆的女孩看着窗外,翠绿的竹林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女孩伸出手抹抹眼角,在心底一遍遍回忆那张敷衍的面孔。
原来请人办事有时候连低声下气的机会都没有,原来不是每一个诚恳的笑都能换来他人的回应,原来那些我以为的本该为好人的人,其实并没有我平日里见到的和蔼可亲。
大家都是带着面具的人,有人戴着伪善和蔼的面具,有人戴着坚强独立的面具,有人一不小心赤裸公然地暴露,有人躲在角落里一个人默默地摘下面具。
那个半年都哭不了一次的我,那个还要靠感人电影流泪的自己,那个以“哭泣”为耻为弱的自己,那个只为家人流过眼泪的自己,那个发誓不在人前流泪的自己,在越来越熟悉的环境里,在本该越来越成熟的年纪里,一不小心就挂起了泪珠。
可悲地独自落泪,带着对父母的想念,带着对自己的可怜,带着对落泪欣赏的意味,学会了任泪水汹涌,任负面情绪将自己淹没。
真是讨厌这样悲观抑郁的自己,哭也有什么用?抑郁又有什么用?怨恨又有什么用?
哭是弱者的行为,坚强才是强者的姿态啊。可我既不愿承认自己是弱者,我也没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强者。
对于那些冷漠的人,我所感受到的只是那一刻的刺痛与难过。因为我知道,这些人生中的渣滓都只是过客。
自己那些无人关心的难过,那些无人察觉的抑郁,那些一不小心就落下的泪水,都源于自己那颗敏感的内心。
曾经也是相信事在人为的人,从来都知道自己该是努力勤奋的模样,可是在现实面前,那种浓烈的无力感却将我击得垂头丧气。
走在有风有阳光的路上,骑着单车的姑娘伸开手臂,发丝在风中飞扬,我觉得她真美,我在心底羡慕她。
可是任风飞扬,我还在赶往教室的路上。气喘吁吁,不想因为迟到低着头慌乱地寻找座位。
在座位上落定,翻开暂新的书本,对着完全陌生的课程茫然无措。
旁边的同学说:“我真的很想好好搞学习,可我真的看不进去这书。”
我淡淡地笑笑:“其实我也是,不知道老师在讲什么!”
上大学之前,我是那个在应试教育下还愿意为了自己的自由挣扎的勤奋者,对未来充满着美好的憧憬与规划。
上大学之后,我成为了一个努力使自己在路上的迷茫者。应付着那些与专业无关却要学习的课程,耗费着那些再宝贵不过却依旧把握不住的时光,心疼着那个一再焦虑难以自拔的自己,担忧着并不光明的未来。
一向自以为成熟便可以少走弯路,努力地按着自己以为的道理去生活,可是仔细想想,活得的确太失败!
当很多规划被打破,当自己多次被逼迫,却无能为力的时候,我想连怨恨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对象——是不重事实只重形式的大学教育?是无能昏庸愚昧腐朽的学校管理者?是不负责任敷衍了事的授课者?是……
这一切都不是我能怪罪的对象,想到最后都只能归结为自己不够努力、不够圆滑、不够认真、不够自信。
凭什么别人做得好,自己却做不到?为什么别人能欢笑,自己却烦躁?
我在心底骂:垃圾学校,毁我青春,废我华年。
我对自己说:再努力一点,不要放弃,长路漫漫,退缩的都是弱者。
自己曾经也是有理想的人,不同于普通的人的理想。现在依旧记得,却活成了一个功利急切的大俗人。
理想啊,那是自己连时间都给不起的奢侈品;金钱啊,那是所担责任得以实现的必需品。
在偌大的校园里,总觉得匆忙又迷茫。
走过很多孤独的路,忧虑过过还未到来的未来。在人群的裹挟下,走得木然迟钝。
杨绛对迷茫的年轻人说:“你就是想地太多,做得太少。”我多么害怕自己是一个只想不做的人啊,可当我带着焦虑上路,努力去多做的时候,我还是在害怕,在恐惧,在迷茫。
我多想把一切都想明白,可想明白了又如何。看过很多书,被很多人评价成熟,可这给我带来的不是捷径,而是早到的忧虑。
一直努力做个坚强的人,做个独立的人。可当我在半个月的时间里哭泣两次时,我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情绪的宣泄,还是厌弃自己的脆弱与不争。
明知道负面情绪百害而无一利,自我控制都变得无力。
学着在人前掩饰,在人后哭泣。
阳光地微笑着,尽力地坚强着,任泪无声地流淌着——
前路虽暗,泛着泪光也要找到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