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上文说到我把男孩领到家。第二天早上我们离开家门时,男孩儿转过身看了一眼我家住的那栋楼微笑着对我说:”阿姨,我还能找回来。”我听男孩儿说这话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孩子,我今天把你送到你奶奶家,你一定要告诉阿姨你奶奶家真实地址,千万不要说谎。你现在正是上学的年龄,阿姨送你去你奶奶家,再让你奶奶把你送回家。你是一个聪明的孩子,只要你好好学习,将来你一定错不了。”
”阿姨,我坐不住椅子,老师讲课我听不进去。总感觉有一个小鸟在窗外叽叽咋咋的喊我,我脑子里总有一个声音让我出去。”
”孩子你没把这些告诉你妈吗?”
”他们没人听我说话。”
”孩子,天下父母没有不爱孩子的,听阿姨话,你领我去你奶奶家,我和他们说你的情况。”
小男孩告诉我去他奶奶家的路线,我和他乘2路公共汽车,下车后走了很远的路来到郊区的一户人家,小男孩说这就是他奶奶家。我敲开门,出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我问她是路路的奶奶吗?对方说是。等我回头找小男孩时他不见了。
”唉,这个孩子就这样,离家出走成了家常便饭。他爸每次把他找回来,没注意时又跑了。”
”他妈妈玩儿麻将吗?”
”玩儿!因为这个两口子总干仗。媳妇儿也总是闹着要离婚,唉!我也没办法,他们不给我钱我也养不了那孩子。”
”这孩子这样下去不就完了吗?”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自己都难活他们不给钱我管不了他们的孩子。”这个当奶奶的,心也够硬的。
”你把孩子经管过来,板板他野的习惯,我不信你儿子会不给你钱?”
”唉,一家不知一家呀!”看她的意思不会管这个孩子,我告辞出来。孩子摊上这个家,唉!
我从老太太家出来,小男孩又出现了。
”你这孩子上哪儿去了,为什么不进你奶奶家?”
”我奶奶看不上我,她不会要我。”
”孩子,你领我去你家,我去和你爸爸妈妈说。”
”阿姨,你别去了,你能让我妈不打麻将吗?你能让他们俩不打仗吗?阿姨谢谢你!”小男孩儿说着向我鞠了一个躬转身跑了。
我望着男孩跑的越来越远的小小身影,揪心的疼,这个让人即可怜又无奈的孩子今后会吃不少苦。
几年以后我又看见这个孩子。也是在春华地下商场入口的台阶上。如果他不小声喊我阿姨,我还真没看见他,我就走过他的身边了。他坐在石阶上,旁边摆个空鞋盒子。
”阿姨,明天我要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这几年你去哪儿了?”
”全国各地,自由,有钱了就到饭店吃肉喝酒,睡钢丝床,没钱几天捞不着饭吃,睡水泥管子,睡桥下。”
”孩子,家再不好也比你流浪强。”
”我习惯了。”
由于我急于回摊位,便向他告辞,等商场下班我再去看他时,他不在哪儿了。这个可怜的孩子……
现在他已经长成大小伙子了,也许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
我希望这个男孩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