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辙(1039—1112),字子由,他是苏洵的儿子,苏轼的弟弟,他们三人世人称“三苏”。宋仁宗嘉佑进士,累官尚书右丞、门下侍郎,是“唐宋八大家”之一。这篇文章描述了快哉亭上所见的景物,并借快哉亭来表彰张梦得不因个人遭遇而影响心境,能够随遇而安的旷达胸怀,同时也抒发了作者自己的思想感情。
第一段:“江出西陵…名之曰“快哉””。述说张梦得(张怀民,字梦得)建造快哉亭之事。开篇就从江水写起,用重笔写出江水的壮观。“奔放肆大”“其势益张”“波流浸灌”,水势愈变愈大,气势宏伟。接着写张梦得被贬黄州筑亭览胜,苏轼取名“快哉”。作者叙事简练,层次井然。“谪居”二字为后文伏笔,更是章法上的严谨之处。
第二段:“盖亭之所见…亦足以称快世俗”。写“快哉亭”命名之由。先写登临亭子之所见令人“快哉”。在亭子中极目四望,“涛澜汹涌,风云开阖”,接着用整齐的对偶句有声有色地描绘了江上白天黑夜的奇景,舟揖之出没,似耳闻鱼龙之悲啸。这种景象瞬息万变,令作者感到怵目惊心,因而“不可久视”。“西望”开始由写江水转入写山冈,也即将视线从江面转至岸上。岸上风光写得明丽清晰,冈陵、草木、云烟、日色、屋舍,尽收眼底,历历如画。然而这只是将亭子取名为“快哉”的一个原因。接着再叙述凭吊此地的三国遗迹也足以使人称快。“睥睨”传神地描绘出当时曹操、孙权气吞对方的气概。“驰鹜”形象地再现了周瑜、陆逊在战场上争胜角逐的情景。说明凭吊历史遗迹,感染古人的流风余韵也足以使世俗之人称快,这是将亭子取名为“快哉”的另一个原因。
第三段:“昔楚襄王…乌睹其为快也”,作者就“快哉”二字抒发议论。承接上文的怀古,作者自然引录了宋玉的《风赋》中所写的有关故事。指出“风无雄雌之异,而人有遇不遇之变”,因为各人情况不同,和风本身无涉。接着讨论士处于世,该抱怎样的态度。假如一个人心中没有自得之乐,那么无论到什么地方,他都不会愉快;但如果一个人心中坦然自若,不因为外界事物的影响而伤害自己的本性,那么无论到什么地方,他都不会不愉快。接着就以张梦得的具体行为来对后面一种态度作出肯定。作者认为张梦得能如此,说明他内心有过人之处,并设想即使“蓬户瓮牖”,他也不会有什么不快乐的事。“而况乎”两句夸张地表现了张梦得居住于此的快乐:可用长江清流来洗涤,能与西山白云相对揖,可谓极尽耳目所能取得的乐趣来使自己畅快。最后作者文情陡起,仍由写景入手,绘出了一幅与前迥异的画面:连绵不断的山冈,深不见底的山谷,宽广的森林,参天的古树,清风吹动,明月高照。这一切显得幽凄寂寥,在以谪为患的诗人士大夫看来,当然会触景生情,黯然神伤。故作者不由得说道:“乌睹其为快也哉!”其反洁的语气发人深思,言尽而意不尽。
文章表面上反映了作者身处逆境的旷达胸怀,实际上也流露出他对政治失意的牢骚和不平。
这篇文章写于元丰六年十一月朔日(农历初一)。作者的祖先是赵郡栾城人,所以他自称赵郡苏辙。苏轼也这么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