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暖暖的阳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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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节,真是个令人欢欣鼓舞的日子。这个为争取妇女权利和解放运动的纪念日,选在了初春的日子,这真是个美丽的决定。初春是个让人舒心、充满希望的季节。

节前就已享受到单位给的“惊艳”礼物——一大把玫瑰花,红的,黄的,香槟色的,流光溢彩,芬芳四溢,让每位捧着鲜花的女士都欢喜得面若玫瑰,心生暖意。

三八当天,下午放假包电影。我们选择自由行走在春光里。阳光明媚,微风轻拂,这么好的春日,岂可辜负?

中午,当然要以美食犒劳一下辛苦的自己。

三人聚在离单位不远的一家老店——江南宴,店面不大,但环境雅致,很喜欢这个充满诗意的店名。慵懒地斜靠在绿植掩映的小桌旁,阳光透过屋顶玻璃将细碎的温暖洒在身上,我们享受着醇香味美的铁锅炖鸡,毫不避讳地闲谈着单位的新闻八卦,交换着一地鸡毛的小情绪,彻底卸下了生活的焦虑与工作的压力,好不惬意。到了我们这个年龄,只有这样的好友聚会才能让人感到松弛与享受。

我与珍、楠三人,是共事三十余年的同事,也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从二十几岁刚到单位就在一起,也算是一起住过单身宿舍共度青葱岁月的闺蜜。从嘻嘻哈哈的青春懵懂,到磕磕绊绊的结婚生子,又看着下一代结伴长大,再到现在已经有一位荣升为姥姥(珍的外甥已经快一岁了),漫漫职场路,我们有彼此心心相通的友谊相伴,让我们在枯燥的工作中也能收获无尽的意趣与温暖。这样的好朋友,仿佛照在心田的微光,能够暗淡情绪的迷雾,犹如开在身边的鲜花,时常增添生活的亮色。这样的缘分非常难得,很幸运,生活赐予我们那么多美好。

犹记得十年前,我们仨带着各自孩子,也是在这家老店相聚甚欢,一个正在上大学,两个高中刚毕业,三个孩子吸溜吸溜吃着小龙虾,那美滋滋的样子依然在眼前,手机里还留存着他们略显矜持的青涩的笑妍。时间仿佛停驻,同样的场景,同样的情怀。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孩子们已经各自远飞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精彩了。

午后的阳光明亮温暖,没有喧嚣的燥热,只有淡淡的蜜一样的柔软。真喜欢这春日的暖阳。行走在这融融的阳光下,人会变得无比简单松弛,筋骨像要散架,一切的奢望与欲念全都消散净尽。

我们去爬五泉山吧。好啊,好久没去啦。刚要转身,忽然改了主意,要不去芳草园花市转转?看看花也好。坐上公车,又起了新动议,直接去黄河边吧。默契的人总容易达成一致,这就是好朋友的和谐,志趣相投,品味合拍。

黄河,是我们这座城市永恒的精神依托,是豁达豪爽的兰州人永远的灵魂栖息地。周末闲了,到黄河风情线散散步,定会身心愉悦;心情烦闷了,站在岸边看看波涛翻涌,一切烦忧便能释然;孩子不愿意宅家,领上到河滩上挖挖沙子捡捡石头,是最好的回归自然;还有那低头寻找黄河石的执着的背影,勇敢的冬泳者亦浮亦沉的身姿,站在垂柳下吹凑萨克斯的帅帅的大叔,偶有偷捕者明目张胆的挥臂撒网捕捞黄河鲤鱼……就这样,永远也看不够的黄河,总会吸引我们不由自主地来到它身边,甚至常常不需要任何理由。

此时的黄河,披着午后温暖的光辉,泛着靛蓝的微光,向我们展现出与盛夏雨后浊浪奔流的豪迈气质完全不同的一面,清澈舒缓,微波不兴,散漫自在,恰如一首轻柔抒情的钢琴曲,在我们身边静静流淌,一路相随。

阳光在树影楼宇间跳跃,黄河在蓝天淡云间吟唱,我们在斑驳岁月中漫步,仿佛能嗅到惬意温润的时光散发出的淡淡香味……河畔消闲的人没有方向地兀自溜达,当然是女士居多,也有蹭节日混迹其中的男士;茶摊子的茶位大多虚位以待,偶有一位中年人斜倚着躺椅,假寐,亦或望着汩汩河水发呆,也许心中会升起“逝者如斯夫”的感慨吧;间或,会有快艇嗡鸣着一路高歌,从河面飘过,像一个难以捉摸的灵感。路边的长椅几乎都有人占据,谁会浪费这面浴河风肩绕阳光的好地方呢?我们也抢先一步拥有了一把沐浴在阳光下的椅子,同样瞄准这张椅子的两位Lady动作优雅款款向椅子走来,楠一个扭身抢占了先机,我俩也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敏捷地落座,看着俩同胞悻悻离开,我们仨偷偷交换着胜利者的坏笑,对不起了哈,我们实在走不动了,请见谅!哈哈!惊诧于我们的默契,这一把年纪,偶尔皮一下,竟然也能意外收获孩童般顽皮的喜悦!

就这样,走走停停,说说笑笑,踩着阳光编织的斑驳韵脚,看着莹莹烁烁的河水将一整个下午宁静的好时光无声地带走,不知不觉,我们从中山桥一直走到水车园。古老的水车缓缓轮转,有人在水车下凭栏高歌,“红岩上红梅开,千里冰霜脚下踩……”不甚悦耳的拖长的尾音,漫过悠悠河面,飘向空旷高远的天边,颇有些缥缈动人。我们也来唱一句吧,易于动情的珍情不自禁地提议,唱什么呢?需要一展歌喉直抒胸臆的时刻,却发现唱不出来,有多久没有这样渴望吼上两嗓子?有多久不曾宣泄内心深处的激情呢?是不是我们真的老了?想起了那些年我们在光影迷离的K歌房争麦抢歌,也想起了那些年我们每人一瓶红酒,直接仰头豪饮,然后拍着胸脯豪迈地宣布:我是第一名……俱往矣!如今,只有笑着回忆当年的热血青春啦。年轻时疯狂迷恋的那首诗犹在耳畔回响:

          “那时我们有梦

          关于文学

          关于爱情

          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

          如今我们深夜饮酒

          杯子碰到一起

          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从清静的黄河边,回到烟火闹市,有种重返人间的恍惚。街上往来穿梭的女人们,个个满面春风,皆如手中的鲜花般美丽。每个人心中都怀着美好的希望,每个人都有闪闪发光的梦想,是的,美好的春天已经风尘仆仆地向我们赶赴而来,严寒早已冰释消融在这昭昭春光中。

如今我们已经到了不碰酒杯的年龄。那就喝杯咖啡吧。润泽干渴的喉咙,更重要的是,要以年轻人的方式将节日的情调进行到底,以惬意的方式缅怀一下逝去的青春。

在东方红广场随意寻得一家小咖啡馆,我们围坐在几乎被年轻人包围的大桌旁,三杯不同口味的拿铁在眼前泛出迷人的图案,喜欢这样的小情调。店外躺椅上坐满聊天晒太阳的年轻人,身旁两个小姐妹头挨头呲呲笑着翻看手机照片,对面的小情侣甜蜜在永远也说不完的情话中,后面一位胖胖的小哥独自寂寞着,兴许在等待即将翩然而至的女友吧,一个人占据那么好的位置,令我们时时回头觊觎呢……

隔壁传来若有若无的音乐,是那首王菲唱火的新歌:

          “世界赠予我拥有,也赠予我回敬

          赠我小小一扇窗,也赠予我屋顶

          赠我一个名,又渐渐长大的年龄

          赠我一首诗,又悄悄读得很安静”

感谢时光赠与我们宁静与安详。咖啡的香气在空气中弥漫,傍晚的余晖在落地窗外驻足,真好,有挚友在身边,有闲暇在眼前,有安详的时光可以消磨,眼前的一切,都让我喜欢,就像喜欢春花与秋月。

在斑驳岁月中漫步


黄河在蓝天淡云间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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