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一场向美而生的修行


向美而生,让生命在尘俗中开出花来。


01

圣埃克苏佩里的《小王子》中写道:人们都想赶上特快列车,但是不知道自己是在找什么。于是他们就变得忙忙碌碌,变得兴奋起来,然后再去赶特快列车,就这样一圈一圈地转下去……

可是,就在我们这样一圈圈高速旋转下去的时候,我们真正的生命力可能已经一点点被消耗掉了。

你是否想过,生命的意义是什么?我们每天疲于奔命所追求的到底有没有必要?

为什么许多人物质条件越来越丰裕却越来越感到焦虑和空虚,光鲜的躯壳下再也找不到轻盈柔软的灵魂,生命变得了无生趣,俗不可耐。

也许,我们都像《小王子》中写的大人们,已不会欣赏一幢用玫瑰色的砖盖成的房子,它的窗户上有天竺葵,屋顶上还有鸽子……只知道一幢价值十万法郎的房子才是漂亮的房子。


02

生命应该是有美感的,我们的生活和事业应该是创造美、享受美的过程,我们孜孜不倦追求的应该是不断美化的人生。

谈美?或许你会说,我每天上班埋头苦干,下班做饭带娃,经历着工作中的压迫紧张、尔虞我诈,生活中混乱繁杂、一地鸡毛,日日奔忙于生计,劳累困顿,能把自己收拾得干净体面已是不错。美,是多么不着调的话题。

著名美学家朱光潜先生的《谈美》写于1932年,正是中国的乱世之秋。正如先生所言:谈美!这话太突如其来了!在这个危急存亡的年头,我还有心肝来“谈风月”么?是的,我现在谈美,正因为时机实在太紧迫了。

朱光潜先生说:我坚信情感比理智重要,要洗刷人心,并非几句道德家言所可了事,一定要从“怡情养性”做起,一定要于饱食暖衣、高官厚禄等之外,别有较高尚、较纯洁的企求。要求人心净化,先要求人生美化。

80多年过去了,而今我们欣逢盛世,可也常常会陷入功利浮躁、复杂错乱的心境,在尘世之网中挣脱不得。故而,我们仍需要一帖“清凉散”,让自己沉下心来去领略能够免俗的趣味,去形成玩味美感的态度,让美化的人生成就生命真正的意义。


03

日本人仓冈天心所写的《茶之书》中,有一则有趣的故事:

茶师千利休看着儿子少庵打扫庭园。当儿子完成工作的时候,茶师却说:“不够干净。”要求他重做一次。少庵于是再花一个小时打扫庭园。然后他说:“父亲,已经没事可做了,石阶洗了三次,石灯笼也擦拭多遍,树木浇过水了,苔藓上也闪耀着翠绿,没有一枝一叶留在地面。”茶师却斥道:“傻瓜,这不是打扫庭园的方法。这像是洁癖。”说着,他步入园中,用力摇动一棵树,抖落一地金色、红色的树叶。茶师又说:“打扫庭园不只是要求清洁,也要求美和自然。”

细想想,我们平日的生活是否都如茶师的儿子一样,只知辛苦劳作,却不懂营造和享受美,让本该美丽的世界变成了无趣的囚笼。

没有美感的生命是干枯的、麻木的。在打扫庭院的同时,也欣赏缤纷的落叶吧!在工作、生活中寄托进自己的理想和情趣,如此,人生才有滋味,生命才有价值。


04

非常喜欢朱光潜先生的一段话:人生本来就是一种较广义的艺术。每个人的生命史就是他自己的作品。这种作品可以是艺术的,也可以不是艺术的,正犹如同是一种顽石,这个人能把他雕成一座伟大的雕像,而另一个人却不能使他“成器”,分别全在性分与修养。知道生活的人就是艺术家,他的生活就是艺术作品。

这让我想起我的表姐。表姐四十多岁了,依旧身材苗条,眼神清澈,常见她手捧书卷,神情陶醉。她也辛苦上班,操持家务,却不曾被烟火气熏染得黯淡无光。她从不名牌加身,却总能将简单的基本款衣饰搭配得极有品味。她从不化浓妆甚至常常素面朝天,皮肤却保养得很好,总让人觉得干净清爽,透出一种知性的美。她很少开车,常常心情愉悦、脚步从容地步行上下班,司空见惯的春花、秋叶,总能让她有一种发现美的欣喜,仿佛一路走去都是美好。她当然也去熙攘嘈杂的菜市场,可买菜于她似乎也是一种享受,她常常手捧一牛皮纸袋,将新鲜蔬果错落有致地放入其中,仿佛手捧一束鲜花,文艺极了。我曾问作为数学老师的她,会不会觉得数学很枯燥,她笑言其实数学很美,她经常点拨她的学生去发现数学的美——抽象的美、对称的美、简约的美……,让孩子们在美感中发现乐趣。

我钦羡表姐,她是将美渗透进了她的整个生活,将生活变成了一件艺术作品。所以出走半生,归来仍是少女。


05

其实,我们都有追求美感的初心。记得儿子三四岁的时候,一次我带他出去散步,他慢吞吞跟在我的身后,我回头招呼他,他对我说:“妈妈,你喜不喜欢这样慢慢地走啊?你看太阳,你看小鸟……”我停下来,忽然发现,真的,那是一个很美的秋日黄昏,太阳正在一点点坠下山去,周围的一切都笼罩在一层淡橘色的薄纱中。

小小的儿子还没有足够的词汇去描绘他心里的感受,可我想他一定感受到了一种美,他要慢慢走,他要去欣赏。

长大后的我们可还记得这份初心?放下手机,推掉应酬,慢慢走,欣赏吧,玩味一首诗、一幅画,看看陌上花开、落霞秋水……懂得欣赏的人是有福的。


06

一个向美而生的人,灵魂必会是柔软的、干净的,必会将生活、工作经营得美好并享受其中之美。哪怕环境恶劣、经历困苦,也能籍着向美之心走出苦难,创造美感。

艺术大师吴冠中生活简单,不图享受,生前一直住在北京方庄的一套装饰极为简朴的小房子,却把艺术视为生命。他常在烈日下写生,中间不吃不喝,被称为“绘画的苦行僧”、“靠光合作用获得能量的画家”。吴冠中曾在文章中写道:“从艺以来,如猎人生涯,深山追虎豹,弯弓射大雕。不获猎物则如丧家之犬,心魂失尽依托。在猎取中,亦即创造中,耗尽生命,但生命之花年年璀璨,人虽瘦,心胸是肥硕壮实的。“我想吴冠中先生执着于陶醉于美的事业而忘我的境界,应该是一种极致的幸福吧。

我们不可能都是艺术家,不可能都具有很强的审美力,但只要用心,便能发掘和创造美感。

五代十国时期的吴越王钱镠,一介武夫,目不知书,在夫人省亲之时思念深切,曾寄书云:“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不过数言,姿致无限,虽复文人操笔,无以过之。千古之下,令人动容。

不需要多深的文学素养,也可以写下最美情书。美感之妙,存乎一心。

作为挣扎在尘世中的普通人,我们要生存,要养家糊口,常常难以免俗。但请记住,向美而生是一场修行,需要不断精进。请时常提醒自己,多一些出世的精神,多一些无所为而为的欣赏,让生命更多一些趣味。

懂得向美而生的人越多,社会也便越清净,越美好。


07

如果人生是一条奔涌向前的河,那么美感便是这河中的珍珠,它使得河流即便经历迂回曲折、泥沙俱下,依然波光晶莹,熠熠生辉。

人生应该是一场向美而生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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