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上到家临近十点,没有洗澡,只是刷牙洗漱后就哄儿子睡觉了。一大早醒来就惦记着要洗澡。
正要起身,不巧儿子也醒了,睡眼朦胧地抱紧了我。轻声细语地对他说妈妈要去洗澡了,他依然任性地一边抱紧我的脖子,一边嘟囔着不让妈妈洗澡。
轻轻地给他翻个身,让他继续睡,打趣道:“你想要臭妈妈还是香妈妈?不洗澡妈妈就成臭妈妈了,洗了澡就是香妈妈了。你闻闻臭不臭?”
我抬起胳膊让他闻闻看,见我夸张的动作, 儿子被逗乐了,翻滚到爸爸身边,被爸爸搂着睡,我这才趁机离开卧室,开始准备洗澡。
燃气热水器打开后,很快就出了热水,有了温控,出来的水不冷也不热,温度刚刚好。像一阵细雨洒落,那感觉如此美好,心里充满着喜乐。作为普遍容易焦虑的80后群体中的一员,我其实骨子里是个乐观而又现实的理想主义者。心中纵有清澈高远的理想,明知现实的残酷,实现理想谈何容易?同时能乐观积极地接受现实,天真无邪地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沉船侧伴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就像洗澡这件小事情,可以从侧面印证这时代的变迁。
从小生活在80年代的农村,记忆里那时候洗澡,夏天就是村子附近的小河里,冬天就是用煤火烧点热水,在澡盆里洗澡。
到了90年代,上了小学,夏天依然是经常偷偷地三五成群结伴到学校旁边的小河里洗澡。河水有齐腰那么深,河底是软软的沙子,时常能见到河蚌以及小鱼小虾和小螃蟹,所以除了洗澡戏水外,还经常会用罐头瓶子装一些战利品带回学校养着。放暑假才敢带回家。因为河里几乎年年都会有人下河洗澡出人命。虽然出事基本上是男孩子去了河水深的地方洗澡,我们女孩子不敢去大河,也不敢去二道河,只是小河里洗澡,但我们也常常被警告不许去河里洗澡。家里会准备很大的塑料盆,或者铝盆当澡盆来洗澡。打一些井水,倒进盆子里,太阳底下晒一中午,就是洗澡水了。
暑假里,趁着午休,我们会偷偷地去铁路旁边的水塘里洗澡,那里是被默许可以洗澡戏水的地方,那里和小河里不同的是,水底没有沙子,经常洗澡且人多的地方底下是石子,其他地方是软软的淤泥。另外有时候会有蚂蝗,那是一段恐怖的记忆,遇到蚂蝗大家会拿起塑料凉鞋去使劲拍打蚂蝗,直到把蚂蝗拍打下来,然后再把蚂蝗放干土地里,狠命踩踩踩,末了再用狗尾巴草的草干,把蚂蝗整个的翻过来,整个内部全部翻在外面,放太阳下晒干或者是用火烧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报血仇以及化解被吸血的恐惧。
除了蚂蝗,水塘里洗澡还有个担心是有时候会有破碎的玻璃瓶子,大家觉得村子里都会在水塘里洗澡,白天孩子们多,晚上大人们多。应该是过往的火车里的人扔的。所以洗澡时候遇到火车过来,大家会格外警惕。
1997年小学毕业,初中距离小河远了,很少再去河边玩了,水塘里的水也少了。附近的商业街开始有人建了澡堂,只有天冷的时候营业,那里洗澡就像蒸桑拿,洗澡的是像游泳池一样的大池子,坐里面像是煮水饺一样,热气腾腾,很是憋闷,有一次差点晕倒。夏天只能在盆子里洗澡了。
到了2000年,去市里上高中,学校每星期放风半天,让我们这些住校的外出洗澡。公共的澡堂里,都是淋浴。刚开始特别的别扭,在这里洗澡,没有隔间,洗澡时候,一个个赤身裸体地暴露于在众目之下,不像乡下的澡堂,虽然憋闷,但是热气腾腾的谁也看不清谁的脸,入了池子各洗各的,搓澡也都是自己的亲人。在这里不一样,如果是同学结伴,就互相搓澡,如果是一个人就要求助一下陌生人了。
再后来上了大学,学校里就有集体大澡堂,洗澡愿意天天可以洗澡,虽说也是没有隔间的淋浴,毕竟没了高中那会儿的别扭与害羞,洗澡时也就不再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了。家乡也逐步越来越多地用太阳能热水器来洗澡了那种集体的澡堂基本上消失了。
毕业后,走南闯北,在上海做过海漂,也在北京做北漂。住过集体宿舍,也住过上海的老式木别墅,住过北京的地下室、群租屋、城中村,也住过老式家属楼和商品房,这里都有24小时的热水,无论回家有多晚,有多累,洗个热水澡便可洗去所有的疲惫。
如今这两年,住在属于我们自己的新房子里,虽远每天通勤3~4小时,但没了房租和搬家的烦恼,孩子上学也有了着落,我也可以改成早上来洗澡了。现如今,早晨洗澡是我最开心的事情之一,这个时间,这个空间是完全属于我自己的。
现在老家的很多人都在城里买了新房子,家乡的小城也建了美丽的沙滩公园,下一步,我希望能够在老家的小城买一套房子,我们常年在外,那个房子可以给父母一个24小时温暖的家,让他们可以安度晚年。我们老了,也可以叶落归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