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开始说说单末路的传奇人物——H哥。
在中国,有一个名词,形容一帮孩子,叫大院孩子。他们出身二代,从小生长在相对封闭的环境,成为独特的群体。他们有天性中自带的鄙视链,与强者为伍,欺凌弱小,崇尚暴力,珍惜友情,忠诚、义气,敢作敢为。单末路所在,是个小城市,没有大院,但H哥,却天生是个大院孩子。
H哥比我大两三岁,看上去精瘦。但人不可貌相,就是这样一个扔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人,在中学时就指挥过大规模械斗,手下小弟(也可以说是拥趸)众多,其能量可想而知。虽然比我大,但H哥却和我同一年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嗯,因为留过级。H哥将小城市的所有中学都上遍了,差不多每半年就转一次学,转学的原因自然是不遵守校纪校规(校长们需要花很大力气将他请出去),但每到一个新的学校新的环境,H哥总能在最短的时间里,产生最强的号召力,收纳一批新人加入他的队伍。于是,短短几年,当H哥出现在单末路上的时候,就已经能够呼风唤雨。
与H哥第一次单独相处是在工作后,说来有意思,是我安排H哥去相亲。相亲前,我们在一个小饭馆吃了顿晚饭,聊了一个多小时,聊的内容,多是当前的工作、职场问题。H哥在大学学的是财务,彼时,刚从质检部门调到了城投,那是权力与资本的汇聚地。H哥凭着深通人性的禀赋与过硬的财务专业知识,不到30岁已经成为了后备。插播一个细节,因为相亲,H哥那天开了辆,借来的S。而当我小有得意地告诉他,买的股票又赚了好几千的时候,他只是淡淡地说,他不做二级市场。
眼前可能就是一条坦途,后备的下一步,可能是接管几十亿的国资,也可能是去哪个县城做个副县长,起步政坛。可能当时换作是我,我会溢于言表,将尾巴贴在脑门。但H哥着实清醒,又经过了半年多的思考、努力,他做了决定,不从政,不等,不靠,继续做专业。于是,调入了国投,掌管了更多市值。在那里,H哥跟随的专业领导,亦师亦友,也是一个传奇,几起几落,掌权后将国资管理得井井有条,百亿的放贷无一坏账,堪称传奇。H哥后来娶妻,娶了一位金融学女博士,他笑称,在家里,理论与实践,完美结合了。
H哥的故事很多,今天先将框架搭起来,以后慢慢道来。同时,我还想分享一篇小短文,这是在二〇〇六年左右我收藏记录的一篇文章,今天回想起来,那段时间,恰恰就在与H哥讨论职场方向。只是,只有,H哥,他做到了。
恨只恨公司给的薪水太高!
曾碰到一个不称职的外科医生:耳朵上别着蓝牙、办公室的电脑桌面上铺满了各种各样的软件以及blog首页的快捷方式、一桌子的CD盒差点触到天花板。忍不住问他原来是学什么专业的。
他像看外星人一样瞥了我一眼:“干我们这行的没有人换行的。”
真是乱讲。想想看,余华若是还在当牙科医生,我们今天能看到《活着》吗?可见这个人一身的现代化硬件却还是1980版的。
很多人不喜欢自己的工作,但是却连“换个行当”的想法都不曾有过。大概就像旧时骨髓里刻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意念的妇人一样,他们觉得一旦和这一行发生过关系,就要永永远远和它捆绑在一起。
跟这些毫无想象力的人相比,我的一位大学同学显得聪明得多。他现任一家保险公司客户服务部的主任,每天只和一堆人打交道,除了办公室里看了近十年的那几张熟面孔之外,他从不认识工作之外的人,也不参加工作以外的其他活动,更不用说是换行了。
工作无趣已经够苦恼的了,更苦恼的是薪水还不错。前者让他屡次萌生换行的决心,后者则使这些好不容易萌生出来的决心一次又一次顷刻间碎裂。
毕竟,这个积累了近十年的工作已经让他成为年薪10万以上的中层经理,换到一个新行当,和大学毕业的小孩一样拿两三千元一个月的低薪,心理能否平衡呢?一边是理想,一边是现实。
几年来,决心与反决心斗争的结果是她依然在原地踏步走,只是内心充满痛苦。恨只恨这个公司给的薪水太高了,若只发两三千元一个月,说不定他早在另一个自己喜欢的行当里有所建树了。
当然,也有敢想敢做的人。辞掉高薪,自己去开破旧小店的;从世界500强之一的公司里跳出来,跟着私人老板闯荡东西的;好好的外资银行经理不做,回到家里码字过日子的……这个世界之所以精彩,就是因为人与人之间有差异。同样的选择,同样的得失,不同的人会交出不同的答案,得到不同的感觉。
我个人更加倾向于这些果敢的人。人一生也就几十年,若还不能随性一把,守着那几个不开心的钱又有什么意思呢?我的好朋友说我过于幼稚,他说真理分为理想中的真理和现实中的真理两种,理想终归是要向现实妥协的。
我搞不懂她究竟想说什么,却依旧相信简单粗暴的逻辑:10万年薪和令人愉快的工作,究竟哪个更重要一些?要么走,要么留。什么理想不理想,现实不现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