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渝老师在《碰上的缘分》一书的扉页上给我留下“读着玩”的字样。说起来,我手中这本书的得来着实不易,这是在纽约法拉盛图书馆举办的图书发布会上的最后一本。幸好刘跃看到我一直站在队尾翘首以望,一幅心急火燎的的模样;他站在高处,隔着人头将书递到我的手上。我踮着脚尖,兴高采烈地接了书;反过身,一而再地和我前面一等书而不得的男孩道歉。其实,这已不是我的首次排队了;本来初始我站的很靠前,却被不断地挤到队末。 怪只怪当天的现场气氛过于活跃,大家都昏了头。
王渝老师为我题字时,也许是看透了我“读书的德行”。我真的一直都是在“读着玩”的。那本书不是被我置放在茶几上,就是停在餐桌旁。出门的时候, 会被我顺手放在随身包中,早晨喝咖啡的时候,拿出来信手翻看, 翻到哪页算哪页, 读将开来兴致盎然,有的地方翻来覆去读过数遍不止。
书中每则小文的篇幅都不长,时不时地,会有生花的妙语跳脱而出映入眼帘。比如写到木心的《从前慢》,王渝老师感叹道:“初读此诗,感觉像宋词,文词浅白,感性十足,带一份淡淡的忧愁,难怪会被谱成歌曲。这首诗的好,好在耐读,容易被接受,而余味无穷,感受深又多层次。结尾‘你锁了人家就懂了’,境界很高。有人当情诗,有人认定是怀旧,正是多歧义才好呀。我却觉得诗里还透出从前是生活,有滋有味地活;现在则是过日子,匆匆忙忙地赶时间。”
说来好笑,王渝老师的一首题为《那年夏天》的诗,就曾被我曲解而生歧。王渝老师当时从微信的另一端投掷过来的答复是:“诗一发表就不归作者本人啦!”后面紧跟着一咧着嘴的笑脸。大概王渝老师一直都是那样的,怀揣着一颗赤子之心,“有滋有味”地生活着。及至提到人见人怵的家务事,她在《多头怪兽》一则中写到:“千万记住,家务事永远做不完。它一如希腊神话中的怪兽,砍掉一个头,立即又长出一个来。”
认识她的人,大都会笑数王渝老师的糊涂,她也为此而自嘲自乐,我到认为这是她的一种生活态度与处事的超然。如她在《爱上缓慢》中提到的,“缓慢程度跟记忆浓淡成正比,在这缓慢里,我相信自己重新体认出幸福的标记。”
其实,我能够认识王渝老师,也真的就是“碰上的缘分”。起始,她温暖的目光与淡淡的微笑,令我想到自己的妈妈,那是一种没有隔膜及芥蒂的关心与友善。彼时,我并不知道王渝老师有多么的“厉害”;而她,从来也不以自己的“名气”为然。
闲聊时,王渝老师提到她非常喜欢日本文学,认为那是“纯文学,是用心而非用脑的写作”。“我会迷失在心灵的窗口,别人的,自己的。”(摘自《我看小说》)是呀!有些时候,笔一旦落于纸上,便是一段笔随心行的的无羁之旅。王渝老师在自己的《自序》中有这样的一段话,“写作的过程是自己寻找自己;写作的目的是自己寻找自己。… 写作的过程紧附着目的。写作的目的一直在过程中,是本质执着于形势,形势执着于本质的一次终极追求。”
一直以来,她都是通过阅读,写作,阅读的方式在寻找自我,也为喜爱她的读者,比如我,开启了一扇大门。在门的另一侧,有如黎明时的曙光直泻进来。那是一剂清欢,一场夹带着欣喜的相遇;于我,其意味则更加深远。那是一种点拨,知道,在我散漫的写作路途之上,一直有王渝老师这般的良师诤友,而这种缘分,是多么地可遇而不可求!
(201708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