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怕伤口吗?”
一个全身束着绷带,仿佛木乃伊一般的人问道
面对突然出现的他,还有包围我们的熊熊大火
惊恐的我说不出一句话
未等我抬起头,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就钻进了噼啪响的大火里,消失了
后来,大火也消失了,随着下起的雨
密集的雨点扑向橙色的火舌,伴着“嘶、嘶”的声响,一股股白烟从残枝断根冒起
浓厚的白雾贴着余温尚存的碳被
此时,千万只刚出生的幼蛛正忙碌着编织一件金缕玉衣
它们流出的液在空气里变成丝,笔直的丝伸向空中,直到能够托起这个身体
腾空而起的透明身体源源不断的抽出丝线,丝线昼夜相缠成网
一只只成蛛在网上交尾、产卵、互食,一层层蛛网覆裹,金缕衣渐渐成形
只是那凝着白烟的水珠总是不停落下
或者这里,或者那里,玉衣上不时被融出一个个洞
不管蜘蛛那么努力的抽丝结网补漏
金缕衣仍像蜘蛛蜕去的皮一样,慢慢破裂、剥落
最终,这件厚重的玉衣完全瘫倒在地面上,仿佛秋末的梧桐再无心力抵抗冬夜的浸进
一些细细的菌丝此时正候在这白色的重重脉络之下
这里很适合它们生长
它们灰白色的伞会长得像石头一样敦实
慢慢的,这些蘑菇显出黄色
光映下,这些菌味的黄色渐渐变深
其中,最大的一朵蘑菇看起来像是一个正在思考的人
听到走近的脚步声
这个正在思考的人想站起来
脚下的一株蒲公英因他的动作,花盘微抖
种子像竹蜻蜓似的旋转,绕过他的腿、腰、肩,飞散开来
嘶
轻轻一响,像是扯开的帛
思考的人,小腿裂开一道缝
嘶,嘶嘶
裂缝丝毫不待他的迟疑,从他的腿延到腹部,再到胸,直到颅顶
他的腿仍曲着,头还没有抬起
就像老黄脆去的灯笼纸一样
莫名消失在眨眼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