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就静候幸运降临。”
漂亮的说辞。只有在得到以后，才可以笑着说一切都是幸运，感谢上苍。而此时，所谓“幸运”，不过是你有能力去追逐和搏击。这样很好，一切没那么容易，过程漫长有趣，结局也许才会更显精彩。童汉良下了车，站在窗外，躬下身子，“那么文小姐早点回去休息，改日再联系。”
文雪凝松了口气，这大概是童汉良的优点，永远点到为止，不会让场面太过难看。若是换了那一位，她想起当年程万豪追她的时候，痴缠得多少有些教人啼笑皆非。这么想着，先是一乐，很快清醒过来，好端端地想这些有的没的干嘛，她恨恨地咬着唇，踩上了油门。
除了隔周去社区学院——她创建的那个团队规模日益扩大，自然不需要事事亲力亲为，不过还是会坚持去关照主妇职业培训的日常情况，给予指导和建议。今年因为进入乐慈会，也就专门拿了一部分资金来支持这个项目，培训的课程也从保险业扩展到了电子商务等其他无需朝九晚五办公室定点定时的职业——其余的时间，她的生活基本算是两点一线：公司和家。乐天的学业和兼职都忙，童逸文有时候约她去画展或者音乐会，讲真，她自认没太多艺术细胞，所以并不常赴约，倒是把票让了出去。往日的牌搭子们，生活轨迹越来越远，也就没有什么共同话题。有时候工作到深夜，她对着镜子细数皱纹，突然发觉自己的无趣。往日的骄奢庸俗，其实是在潜意识里意图抵消这种单调无趣么？这大概不能带来好情绪，便也只能自我安慰，至少，孩子们都很好，自己的努力都算是有意义的。
不过，走进办公室时，心情总能有片刻愉悦。毕竟，晴空万里下，阳光从整面落地窗洒进来，视野一片开阔。案头的花束常换常新，沙发的水晶几上，香薰机慢慢散出佛手柑的清甜。人刚落座，Miss Ma就亲自送来煮好的咖啡，从不假手他人。“文小姐喝惯的，他们毛手毛脚怎么知道。”这般妥帖，难怪颇得程万豪信任。
“我又不是客人。”但到底也是受用惯了，文雪凝笑着与她闲聊，“每天起得这样早，你男朋友不会怪你？”Miss Ma信奉不婚主义，身边却是一直都有固定伴侣。“他是电台DJ，现在正是酣睡时间，哪有工夫管我？”
与老板聊私人生活真正不智，于是话题又转了回来：“文小姐知道那个韩志坚？”
她整个人紧张起来，啜了口咖啡定神，“思晨的男朋友？”
“沈小姐一早过来，跟程先生说她要和韩志坚订婚。”
思晨这执拗的性子真的不像她妈妈，反而有点自己当年的影子。程万豪的心情有点复杂，一方面，基于文雪凝之前的态度，他对女儿和韩志坚的事，始终持保留意见；可另一方面，女儿刚才坚定地说“我们一定会幸福”的时候，不就是二十多年前面对文先生的反对时的那个年轻人么？不，他甚至都没有女儿这样勇敢和纯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