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是一只猫。
因为尾巴受伤断掉,血流不止,所以在三月的一个雨夜,蹲在小区楼门口的廊檐下寻求人的帮助。他并不用声音引起人的注意,而只是安静的蹲在那儿、等待。因而,当你在一个寒意未消的雨夜,急匆匆的跑着回家、而在家门口却意外地与一只安静地等在那儿、用眼睛定定地看着你的猫邂逅时,你一定会认为,那是天意。
三月就这样开始了他作为一只家猫的生涯。
三月是自在的。
如果你躲在窗帘后面,观察他独自在露台上的生活,你一定会发现,他有多自在!他会在你给他准备好的猫砂盆儿里小解,而在用于栽花种草的长条儿花盆里自行“修建”专门用于解决大便问题的“厕所”。每每分别入厕完毕,他都会伸个懒腰,荷花盆里洗洗手。三月喜欢在荷花盆里捞鱼,捞鱼不为吃,只玩儿;鼓捣螺丝也是他的爱好,象男人们揉核桃,边研究、边欣赏、边玩儿。再不就是练五指神功。五指张开,亮出尖尖指甲,用力煽打,不给荷花叶子留半点儿面子。天热的时候,种大型植物的花盆里最凉快,阴凉儿充足,还有潮湿的泥土,是三月睡觉的好地方;凉快天儿,还是自个儿的窝最宽敞、软乎,四肢尽情伸长、肚皮朝天的睡姿,让谁看了都感觉迷糊,也想自己找地儿睡去。
三月的自在还体现在他对待娃娃和正月的态度上。这两位狗小姐基本从不主动从三月身边儿经过。她俩不打三月身边经过的原因再明显不过,惹不起,躲着。而三月呢,偏不!我偏要从两位身边过,创造机会也要从两位身边过!步态轻盈、伸手、以最快的速度和频率,煽上一连串几个小嘴巴是三月经过两位狗小姐时的标准动作。你在边上看着,都感觉听到了“啪啪啪”的清脆声儿。三月并不认为这样做是欺负狗小姐,仿佛只是在行贴面礼。三月的自在就在于他从不因自己是后来者、且是被捡来的,就表现出低人一等的姿态。相反,当狗小姐们争着去他盆儿里抢吃他的猫粮和罐头时,他也从不表现出受了欺负,非要弯腰弓背、吹胡子瞪眼地维护自我,而是昂着头,踱开去,好像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儿,尽显猫绅士的风度。
三月是好奇的。
我不知道是否因为好奇,让他丢掉了三分之二截尾巴。即使是,也不曾让他改变好奇的天性。三月深知,钢琴在人的弹奏下会发出悦耳的声音,于是,他常常跳上去,接二连三地跳上去,“四手”联弹是他的拿手好戏,直到你的耳膜受不了把他哄将下去。哄下去也没关系,等什么时候你们不弹了,我再来发挥。于是,故技重施。
三月是神秘的。
如果你静静的观察他,你会发现,一天中有一大部分时间,在露台、在窗边,三月在观望外面的世界。他并不像他同类的大多数那样,喜欢发出“喵喵”的叫声,以此表达他的喜怒哀乐。这似乎为他平添了一份深度。当他望向窗外的时候,你很难判断是对过往自由自在生活的怀念与渴望,还是对风餐露宿、朝不保夕生活的不屑一顾。所以,单从眼神,你绝对判断不出,三月的本性是酷爱自由,还是喜欢安逸。也许,这正是三月作为猫的神秘。也许,我们身为人类,永远无法真正地走进喵星人的世界。
不过,我敢跟你打赌,如果你喜欢上一只猫,那绝对不是因为它有多讨好你,而是因为它就是它自己,并且它只坚定地做它自己,不管你乐意不乐意。至少三月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