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晨,起床,煮粥,顺便打开洗衣机,去超市买新鲜水果和虾,带几支花回来,收拾家,是永不会厌的。
端坐桌前,笔记本和笔准备好,迫不及待的翻开书,看到白色细腻的书页,方方正正一个一个的文字就欢喜,不喜那些“味精文”或“麻辣烫文”,不是喋喋不休,空谈道理,就是尖牙利嘴,满嘴小钢炮,生怕别人不醒悟。看似一片繁荣,其实对读者营养有限。近期,心性被一个文艺老阿姨,和她的一本《各自爱》温补得妥贴、丰润。
看她的文字,会有一种贴近泥土般非常踏实的感觉,擅长静美的文笔,自然风物,四季风情,这些时时发生在身边的细碎,被她手指轻轻一点,仿佛化腐朽为神奇,幻化成金粉,每天都有好玩的事,且一件比一件有趣。颜色、雨天、喜欢的俄国文学、皮、家、节气……“怎样的言辞,才能传达我之种种不值一提的幸福呢?”不张牙舞爪,不咄咄逼人,尽是安贫乐道的美好,厮守,看得我心动不已,略去汤面的浮沫,只留下最清澈、浓郁的材料。
如果一定要形容她的文字,应该是缓慢亲切的,既如梅雨中的初恋,朦胧,洁净,雨声也是好听的,爱情密密的渗入心脏。亦如历经沧桑的美人,筋骨灵动,像《西西里岛美丽传说》里的尤物郝莲娜,洞悉了世事,兀自点起烟,平静优雅的穿过满街充斥着欲望和嫉妒的人群。更爱哪一种?反正两种我都爱的。
看书若遇到喜欢,很赞同她说的:对于令我倾心的书,都分不清是它在理解我,还是我在理解它了。共鸣,反观,再共鸣,这种情感着实使我着迷。
“我想这样随心所欲,很自得的感觉,才是真正的自我,有松弛感,无峙欲,格局大得多,多情,是对天地万物之情,远不限于男女爱恋的狭隘天地。”天,怎么可以这么准确的表达出我内心的想法。我想,这大概就是相互理解共鸣了。
回想自己与先生,认识至此,他从来是做多于说,不等我开口,早已把事情办妥。拿红本那天,都到民政局了,生怕我反悔,按完手印,搂着我嘿嘿傻笑,牵手,发现这厮手心冰凉全是汗。日常的生活,一点头疼脑热,都使他惦念非常,想吃什么,想去哪儿,没有一次不满足。因为喜欢看书,经常悬浮于精神世界,先生世俗憨傻,一唤,马上使我从云端落下来,心甘情愿的洗手做羹汤,生怕他脾胃不够滋养,踏踏实实。夜晚,枕在他凉软的肚皮上,轻轻的唤他,每呼唤一次,他就乐此不疲的答应一声,一个无聊至极的游戏,却使我依恋不已。仗着他的宠爱我经常奚落:“你赶紧回去烧香吧,庆幸你找了个多么好的婆娘!”他笑笑,点头“嗯”。但每逢遇事,我总是七上八下搞不定,他把我拉一边,或者电话拿过来,告诉我(或对方),一、二、三、四这么做,那么想,事情被他分析的头头是道,才发现我漏洞百出。心里叹口气,先生是大智若愚。
黎戈在耳边呢喃:“爱,不是空谈许诺,不是语言的空中楼阁,它是时间的凝结,我们能赐予对方的,惟有时间,我们能所索求的,也不过是时间。有一天,你我终将离场,我们留给彼此的,也只有那曾经相守的时间。我走这一遭狰狞人世,你的温柔,是我仅有的眷恋。”每每看到此,亦忍不住哽咽,仿佛明天就离别似的。
生活,是做饭,菜的魂被热油“刺啦”一声唤醒,入口的是煮菜人的感情,喂饱了空洞的胃和心;是仔细的感受四季变化,春始,夏长,秋收,冬结,看一片落叶从发芽到埋进泥土;是陪着身边的人儿长大、变老,牵着手,踏实的向前;是翻阅书籍,使营养好好护住根系,结出果子;是用力的为每一次成长鼓掌,为每一次快乐大笑。而我是多么喜欢,这平淡的厮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