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把这部攒了很久的片子看了。演技爆棚,音乐炸裂,画面也够优美。但可惜的是把一个本能深刻的内容说得过于浅薄和做作了。
旅行的意义就是找到自己。这个话题,拍得好就是《阳光小美女》《末路狂花》这样的神作,但更常见的,是流俗和矫情的无谓感悟。
影片看到一半,我隐隐感觉到结尾应该会是这样:旅途的尽头,女主角大彻大悟,对着一片荒原,发表一番关于人生和寻找自我的感悟后,微笑,驻足,遥望,憧憬。
后来又想,不行这也太俗了,导演肯定不会这么结尾的。说不定电影结尾并没有拍旅途的结束,而是女主角一直走在路上,以隐喻人生之路。结尾应该是这样:女主角走在一片荒原之中,旅途虽然没有结束但她已经感到了自己的改变,镜头上升,回旋,拉远,大远景,结束。
事实证明我的第一个猜测还蛮准的。虽然很俗,我还是流泪了。但并不是因为那段矫情的独白,而是因为小男孩那稚嫩仓促毫无技巧的歌声:
From this valley they say you are going.
We will miss your bright eyes and sweet smile,
For they say you are taking the sunshine
That has brightened our pathway a while.
如果整部电影可以像小男孩的歌声一样单纯质朴毫无杂念,我应该会更满意的。然而有些诠释显然过于直白且用力过猛,顿时让这部影片沦为另一部宣扬“说走就走的旅行”的二流作品。
不知道有多少所谓的文青会被那些优美的诗句和大段的内心独白蒙蔽,还以为旅行可以解决自己所有问题,于是来一场自我放逐,穿一双不合脚的鞋子,背一个不合适的背包就上路,还自以为是一场救赎。
可是事实是,大多数旅行和人生一样,平淡和无聊占大半部分,千里迢迢舟车劳顿只为了一瞬间的惊喜——有时连这一瞬间的惊喜都没有。你以为旅行就可以成为作家,成为摄影师,成为网红,可以获得超出常人的经验,得到与众不同的感悟,但是你没想到,这个因果关系搞错了。并不是旅行可以让你变得厉害,而是那些超级厉害的人,做什么都很厉害,包括旅行。
可我并不是在劝你不要上路。这人生本来就毫无意义,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人都管不着你。你愿意旅行就旅行,愿意宅着就宅着,人生这么短,不做自己喜欢的事还要干嘛?
我只是希望你做一切事情都出于自己的内心。不要随随便便自我放逐,以为那样很酷。不要以为不抑郁就不好意思见人。不要以为积极向上这些优良品质已经过时。不要以为说走就走毫无准备的旅行才是时代潮流。人们的确需要走过长长的路、经过长长的苦才能成长。但请不要为了迎合他人而故作深沉故作迷茫,以为这才叫深刻。真正的深刻,是你看透了人生所有的绝望和痛苦,仍然勇敢快乐和自由。
影片结尾,在那段长长的独白中,Cheryl似乎终于得偿所愿。在那个瞬间,她感谢一切,她拥有一切。也许明天一早,所有的绝望重又回来,她仍然孤独仍然迷茫,仍要为生计发愁,仍不知去向何方。可就在那个短短的瞬间,她无比自由,无比幸福,无比地接近上帝,接近永恒。
我不知道。但我想大概这就是旅行的意义。大概这就是人生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