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化身石桥,受那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她从桥上经过。
(一)
安生第一次见到文竹是在秋雨的书桌上,她好奇地问秋雨这种小小的叶片像纤维一样的植物是什么,秋雨暖暖地说它叫“文竹”。安生心里想难道这是文人才配养的竹子么?然而它并不像竹子啊,而秋雨倒像是个书卷气的文人。
彼时的秋雨正在准备考研,住在学校附近,就是为了方便上课。他毕业后直接签去了一家大型国企,工作了二三年后,犹豫着还是放弃了稳定的工作,积极准备考研,他的梦想,是重回学校做位老师。但是在这之前,他确实犹豫过,他想过到安生现在在的某城去工作,这样就可以离她近一些,也有想过到安生的家乡去工作并留在那里,因为安生迟早会回来。秋雨只是自己做了思想斗争,他并不笃定自己在安生心中处在什么位置。
秋雨自小跟奶奶住,并且一直相依,他的父母姐姐都在遥远的外省工作并且常年居住在那里,在秋雨的记忆里,永远都是奶奶的陪伴,他最最留恋的也是奶奶,在外求学和工作的几年,最难叫他释怀的也是奶奶,不过好在,离得并不是很远,一有空,他就可以抽个周末回去看奶奶。这一路就会经过安生所在的城市。
第一次见到秋雨,安生并没有太惊喜,他跟照片上差别不大,只不过身材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大。那天的秋雨穿一身正装出现在安生面前,未免也太正式了吧。安生在这个夏天刚刚毕业,并选择留在这个安逸的小城,她已经熟悉了这里的每条街道每个公园每处景点,她没有野心跟同学们去北上广深,想留在这里,安静地享受自己的美好岁月,青春才刚刚开始,她有的是心情玩乐。秋雨和她是在校园论坛上认识的,后来论坛组建了QQ群,彼此聊得来才又加了对方好友,聊了很久了,这次秋雨探望奶奶回来路过安生城市,顺道停留来看看她。这是安生第一次见网友。
安生早已不记得第一次见秋雨都去了哪里吃了什么,送走秋雨后,二人的关系更密切了,聊天的话题也变得更广了。那个时候的安生,工作之余会去很多的地方旅行,又一个周末,安生想去从未去过的那个北方城市看看秋雨,看看他的生活起居衣食住行。
那是个很有历史的古城,古到很多城市道路都是崎岖不平,安生坐公交一路颠颠簸簸地到了秋雨工作的地方。那里真是个好大好大的厂子,方圆十里都是它的腹地和辐射产业。秋雨就住在厂区的男生单身宿舍里,接到安生后,他带着安生在厂区这一带吃各种当地的著名小吃和非著名小吃,给安生讲这个大厂子里各种有趣的人儿和事儿。那一天安生没有离开,因为她第二天要去古城里面看看,晚上就睡在秋雨的单人床上,而秋雨也没有去和隔壁的工友挤在一起,二人就那么相依偎躺在一张床上,孤男寡女一晚上倒也无事,中间的心理过程只有当事人才能明白。
第二天,秋雨骑着单车载着安生在市区里游荡。从厂区经过好看的高架桥,绕过一些很平常的哪个城市都有的道路(诸如平原路、建设路等),去了九街十八巷八十一胡同,那是一大片低低矮矮的瓦房式建筑,里面有各种小摊贩卖着各类的小吃,有很多店铺陈列着漂亮的小饰物,安生对这个地方很是喜爱,虽说远远比不上凤凰平遥大研独克宗壮丽,但这一片小小的城却别有韵味。多年后安生仍对这片小城念念不忘。
随后秋雨和安生又去到城市的别的地方,到了高层建筑林立的东区、人口众多的大学城区,那一天他们走了好多道路,安生记下了好多道路名,那是这个古城历史的写照。安生只默默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