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考完试的7月5号晚上,我匆匆忙忙地在收拾行李。我差点崩溃在一大堆杂物和衣服面前。就在收拾衣服中,我还得知第二天的航班会改签,但是携程并没有通知我,其实到了最后,改签的通知我是通过看到办理登记柜台上贴的一张小纸条才确认的。这个小插曲让我觉得有点生气,如果延迟到第二天才起飞,这样让顾客在机场等一天是对顾客的不尊重。
说回旅途,很幸运的是,我和北外的王媛订到了同一天的同一时间的飞机。我们真是太有缘了,之前大家都不认识。我们是在AIESEC的出国准备大会上认识,我们恰巧分在了一组,我们恰巧坐在了隔壁,然后恰巧订到了同一班飞机。如果没有王媛,我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自己一个人manage过来所有事情。
俄罗斯民族是“战斗民族”,有人开玩笑说我要去搭乘战斗民族开的飞机了。过程确实有些颠簸,特别是在我们吃一顿晚餐的时候,不知道是天气的缘故还是俄航驾驶员“战斗个性”。总的来说,俄航还是很不错,飞机餐还可以,然而我因为晕机并没有吃到很多飞机餐。前面的座椅上有一个小屏幕,乘客可以选电影、电视剧或纪录片来看,或者打游戏。
经过8小时的飞行后,我和王媛都非常疲惫,尤其是她还要赶去搭乘下一班飞机——莫斯科到车里雅宾斯克。又有一个小插曲,在我们入关的时候,这次真是吓到我了。
在我们入关时,我很顺利地通过了,但是王媛却被带走了。这期间也有其他两个中国人被带走了,他们说这是抽查。但是我非常着急地、非常焦虑地等在关口,我当时都快急晕了。我在关口晃悠了将近40分钟,期间我还找了两个机场工作人员,来确定王媛没事。后来,我只能听着音乐来抚平自己焦躁的心情。到最后,王媛终于从那出来,快没急死我,我当时见到她我就冲上去想给她一个拥抱。
在host家,主要接待我的是host家的女儿。她也很高,其实他们全家都很高。她很漂亮,她的其中一份兼职工作是模特。Maria对菲律宾语很感兴趣,同时她也会写一点中文。她让我教她写中文,我让她教我说俄文。他们一家人很好。我到host家时将近12点,她妈妈还做了一顿晚餐给我。他们家虽然不大,但是很温馨。有一点很奇特的是,一般家庭的高度是2米,但是他们家天花板很高。我刚开始以为所有俄国人的家庭都是这样,但是Maria说只有他们家是这样,她开玩笑说有些人还觉得这和他们的身高有一些联系。
我的“蜜月期”并不是太令我开心,因为我要尽我最大努力来融入这里的生活。一个叫Aeron的大帅哥——来自加拿大多伦多大学,帮了我很多。我最初对他的印象是,哇,大胡子,好像不好相处。但是他是一个很能与人交朋友的人。可能与他的专业——心理学有关,但我觉得更多的是与他的性格有关。还有一个叫尤丽娜的带队老师也帮了我很多。她是一个开朗、喜欢小孩的英语幼教。她喜欢说话,喜欢与孩子们玩在一块。这里的负责人Natalie,算是一个女强人,有自己的一群老师,有自己的学校(不是夏令营)。总之,我参加他们的show,和他们交谈,努力融入这里的生活。
星期五的晚上,我和Aeron和尤丽娜——另一个尤丽娜,去了当地一个图书馆英语角。这个英语角是尤丽娜组织的。这是一个非常棒的英语角——想要锻炼英语口语的人去那里。我总是觉得有意要提到自己生活质量水平、对生活有追求的人至少一定是有趣的人。俄国人普遍不会说英语,就像中国。所以参与这个英语角,就相当于我们参与学校里面的英语角。或者说,意义比学校里的更大。因为这是为已经出社会、有工作的人准备的。
我在那里遇见三个有趣的人。第一个人既有趣又厉害。我想,他应该在俄罗斯宇航局工作。因为他参与的一个项目是有关航天器。他告诉我们那天晚上他还要回去工作,因为他要去监督一个航天器与国际航天中心进行对接,他要监督的是第二次变轨。当我在餐厅听他说时,我感觉太神奇了。我终于看到我学了那么多年的物理与现实有了联系(哈哈哈)。
第二个是一个摄影师,兼职瑜伽老师。她非常甜美,人很开朗活泼。很可惜,我没有留下她任何的联系方式。第三个是图书馆的水吧工作人员。他有好几份工作,卖保险和修电脑。他告诉我这几项工作之间没有任何冲突。同样很可惜的是,我也没有留下他任何联系方式。我们在酒吧里聊了很多。Aeron要了我们每个人的签名,我想,这是他纪念这个夜晚的一个方式。
16号早晨离开营地,和我的学生们一一道别。前一天晚上还和加拿大帅哥道别。他和我说,stay safe。我和他说,all the best to you。他说,you too。这辈子应该也是见不到了。我很清楚地记得一个学姐说过的话,正是因为可能往后见不到了,所以才要更“用力”地相处。
怀着对前景不安的心情来到莫斯科市区,再一次来到host家。Host妈妈很热情,做了传统的俄罗斯汤给我喝其实是格瓦斯里放进煮熟的香肠、鸡蛋、土豆、葱,味道就是格瓦斯加上这些食物的味道。Marina一直和我说,她不爱喝,这一次我还见到了host的爸爸,一个高高瘦瘦、留着小胡塞的俄罗斯人。
离开host家,莫斯科历险记正式开始。
Maria陪同我游览红场、国家历史博物馆、克里姆林宫和各大教堂。我们俩的英语口语都不相上下,就是词汇量不多,但能进行普通的日常交流。现在想起,我觉得这一切很神奇,Maria全程讲解了莫斯科的部分历史,而我居然也理解了。我头一回真真切切地体会到语言在交流中的作用有时其实不太重要。一年前,我和妈妈去的泰国自由行让我了解到英语只是一门工具;一年后现在,我更深刻地体会了这个概念,其实不懂当地语言也是可以和当地人沟通的。
有一次在营地里,我看到大帅哥Aeron在医务室前和医生沟通。我很好奇。要知道,营地里除了两个俄罗斯老师会讲英文外,其他大人都不太会讲英文,就好像中国四五十岁的一辈。等他出来后,我问他,是怎么和医生沟通的。他边笑边说,用gesture。后来我也生病了,而且是重感冒,医生也不大会英文,我就指指我的喉咙,又咳嗽几声,医生明白了,我的病被医生治好了。没有去过一个英语非母语的国家的人,恐怕是难以想象这样是如何沟通的吧。
赵晨程回国前一晚,我们三人(我、赵晨程和直柳)一起去吃了一顿正宗的俄餐。去的路上,还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情。我的手机在地铁站里买票的时候落下了!要知道,在一个陌生语言环境的陌生国度里,丢手机意味着与家人联系不方便、与小伙伴联系不方便、没有地图导航、没有谷歌翻译,简直寸步难行。幸亏捡到手机的人并不是贪心之人,虽然他已经坐上了回家的地铁,但是在知道我非常着急、非常迫切地想要拿回手机后,他坐了回到市区的地铁。三个人就在地铁站里等着,当时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是不是骗子。万幸的是,他最终回来了。见面之后才知道,原来他很喜欢中国,是一个佛教徒,脖子上还挂有中文字符的项链。那一天是我的lucky day。
然而,那一天的故事还没有结束。吃完饭后结账,我们把钱放在里面,服务员拿到后打开一看非常开心,我们还以为她把剩下40块都当成了小费,坐了一会儿看着服务员没有拿钱回来的意思,我和直柳匆匆忙忙地走了。后来我们笑了好久,赵晨程说她会找回来的,大钱放上面,小钱放下面,小费是她自己揣在兜里,不会把钱放在前台后就不理了。晚上回到青旅,因为没有交房费,行李被房东清了出来,房间里多了三个女人,一个小孩,整晚睡得非常不踏实。
在俄罗斯做火车的经历也让我和直柳两人记忆深刻,一次愉快,一次想起来令人后怕。19号在莫斯科去往圣彼得堡的火车上,火车上有一个很会“撩妹”的男生。由于语言不通,他没法流畅地和我们沟通,尝试后,只能“放弃”我们。和另外三个俄罗斯女孩聊啊聊啊聊,在七个多小时的车程中,足足聊了三个小时,“撩妹”技术好到我开始以为他和其中一个是男女朋友。他花了两年时间在俄罗斯边骑行,边写诗。他最近重新考上大学,在读历史。
回来的火车的经历则让我们两人感到后怕。我们在火车上遇到一个醉鬼,他来骚扰我们,他的一些同事见状,也想趁此机会过来“揩揩油”。他们的同事中幸亏有清醒着的,在一旁看着他。列车员小哥非常“够意思”,他几乎全程坐在我们的包厢里,帮我们看着这群图谋不轨的人。最后,列车员小哥更是把我们带到了他自己的值班室里,还给我们拿来了柠檬水。我们俩终于是送了一口气。小哥说,这样的情况在火车上平均两个星期就得发生一次,我们两个女孩在莫斯科旅游太冒险了。我们后来回想起来都感觉后怕。
第一天在冬宫前排队,在冷风中吹了将近2小时,差点没把我吹感冒(后来我真得了重感冒,可能和这次有关系),然后在冬宫里暴走5小时。冬宫不愧是世界四大博物馆之一,藏品的数量和精致程度比我之前看过的任何一个博物馆都要好,国家博物馆也比不上它。
第二天原计划是去喀山大教堂和滴血大教堂,但是hostel却要我们去找另一家旅馆,因为我们的床位被租出去了,住的好好的我们无奈搬起行李走人,我让房东帮我们叫了辆taxi,两件hostel隔得很远,有10km,一路上担心车费贵的我,一直盯着司机的手机的导航结果最后才260RUB,超便宜。司机很好人地送我们进到hostel里面。
这家hostel的小哥和我们说他从未上过英语课,但英语口语语法比我还好。他8月准备在香港和泰国这两个地方选择一个去旅行,泰国便宜,但是他认为香港更有趣。因为他很爱王家卫电影!!刚开始,他和我说他喜欢一个中国导演的电影,我问是谁,他不停地说Wong Karwai。这是外国人用他们独特的语调讲粤语,导致我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原来是王!家!卫!一个不懂粤语的人估计是听不懂的哈哈哈哈。再一次感叹粤港文化走向全世界,我还有一次从Aeron嘴里听到wonton(云吞)。说回小哥,他把王家卫电影都看完了。作为一个中国人,我耐不住性子看王家卫的电影,我曾经看过《花样年华》,结果分了三次才看完,因为里面的气氛使我太抑郁了。有一些我无法理解,比如《东邪西毒》。能欣赏得起王家卫的电影,真是超有品位、超聪明的小哥。
夜晚的圣彼得堡,十点后商店基本关门,只有餐厅和花店开着。但这里人们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曾经尤丽娜和我说过,她觉得上海人没有夜生活。对比了圣彼得堡后,我才理解了原因。10点半地铁站的灯才亮起,人们下班了,酒吧开始热闹起来。这是“不夜城”,八九点的圣彼得堡犹如中国六七点一样,导致我觉得十点多的圣彼得堡就像八九点的中国,才刚刚天黑。
这边有很多花店,一个地铁站出口就有一家花店。直柳很喜欢花店,看到一个就会凑上前去看。花店装有空调,这是专门为花保持低温。这里人们已把花视为必需品,随时都可以看到一个人手上拿着一束花。喜欢花的民族,本性应是浪漫多彩的啊。
我还想说说一个人。从圣彼得堡回来后,我又去了一个营地。这个营地非常漂亮,依山傍水,旁边有许多别墅,都是莫斯科人周末来度假的。有一个来自巴西的实习生,在俄罗斯实习。我们经常一起聊天吃饭,一起去一个湖边游玩。
他已经毕业了,读的是英语专业。巴西的教师工资普遍不高,在来俄罗斯之前,他有很大的生活压力,还没有能力自己一个搬出去住,他认为这样很不好,他说在巴西他就像被困住,没有自由。在俄罗斯这三个月,他觉得很放松,虽然没明说,大概也是想明白了一些事情吧。虽然他不知道回到巴西后的生活会是怎么样的,但是肯定不会像以前一样。
最初我也不明白这跌跌撞撞的一个多月的生活能给我带来什么,回到学校后,我才发现,变化是渗透在一点一滴中。当亲身体验过异国文化时,上中国政治文化时,就会自然而然地把两国文化进行比较;只有去到过国外,才能更深刻地理解我的黑人老师在给我们上《全球领导力》这门课时所说的,我们都是global citizen,我们需要掌握跨文化交流的能力,说白了,就是能有和老外谈天说地的本事。上课时,一个同学说道,不同肤色、不同国籍的人在一架飞机上,大家自由自在地“侃大山”,这其实生动地诠释了跨文化交流能力。
照片中最中央的女孩叫Innessa。Innessa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曾经四次去过伦敦当沙发客。她说沙发客很危险,一些男孩总是想要一些女孩住在他们家,所以她和一家一家地仔细审查,在SKYPE和他们交谈;也需要提前准备好4、5家host,以防去到那边后发生什么事了没有下一个host愿意接收你。在巴西当志愿者时,她和我们一样,语言不通,巴西像其他大部分南美国家一样,人们大多说葡语,但她挺厉害的,到她的项目快要结束的时候,她教孩子们葡语和英语的区别。
我希望,有一天,我还能离开“舒适圈”,跌跌撞撞地游览各国,体验风土人情,做一个有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