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切都将逝去。在我一直过着地狱般生活的这个所谓'人'的世界里,这或许是唯一可以视为真理的一句话。”在《人间失格》的最后,叶藏这样回忆到。
在我的记忆里,“一切都会过去”这句话像一句神奇的咒语一样,总能让一切不愉快瞬间烟消云散。在我的过往里,这句话曾经是“神奇咒语、逍遥世间、充满希望”的代名词。然而,同样的话,在叶藏那里,却成了操纵他颓废、悲观、避世的潘多拉魔盒。
这句话当然是真理,只是同样的真理,每个人理解的角度也不尽相同。
前段时间,出差在太原搭乘坐出租车时,司机一路谈笑风生,他说了一句话至今时常萦绕在我耳边,“没有人能活着离开这个世界”。他说这句话的本意是为了佐证他的幸福观:活在当下,知足常乐。
“没有人能活着离开这个世界”同样是一句真理,如果说有什么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那这种生命的设计一定算得上一条。
既然“无法活着离开这个世界”,又为何急着去死呢?
阅读《人间失格》的过程中,我做了一些简单的笔记,反过来再看,有很多话依然让我深受触动。
“人活在这世上,真是件不容易的事,到处都有枷锁来束缚住你,哪怕是稍微动一下,也会冒出血来。”
“在过往的生涯中,我曾无数次祈盼自己被人杀死,却从未动过杀死别人的念头。”
“多年以后我才意识到:就是在那一瞬间里,决定了我未来的堕落之路。”
……
《人间失格》中充满了人性和灵魂的拷问,叶藏压抑着生活,很想冲破束缚自己的枷锁。
难道我们很多人不是吗?有多少人为了给别人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而努力强颜欢笑,去做一个并不喜欢的自己。这不就是书中的叶藏吗?为了别人活着。该多累啊!所以,多少次,叶藏都想到了死。死亡,我们难道没想过吗?只是很少有人去实施罢了。
后来,叶藏大概是想通了,也不再顾忌他人的感受,活得逍遥又快活,只是又太过自我,活的太自私了。常子,静子,良子……在这些女人面前,叶藏的索取远远大于给予。只有堀木正雄大概是个例外,成了他一生难以逃脱的劫,这跟他自身懦弱的性格不无关系,堀木正雄也许就是他的克星,是他永远无法摆脱的阴影。
“说到底,世间之谜也就是个人之谜。所谓的汪洋大海,实际上并不是世间,而是个人。”可能是因为把很多事情看的太多通透,叶藏最后真正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活成了一种“圣人”的姿态,活的也毫无生气,就像一具行尸走肉,灵魂已死,徒留躯壳。
虽说欲望是万恶之源,超凡脱俗活成圣人的姿态未尝不可,但是欲望也是社会发展的源动力,没有欲望,人类的今天恐怕难以想象。我们每个人都有欲望,食欲、色欲、权利欲、自我实现欲……在马斯洛的“需要层次理论”中,把这些称之为需要。
我觉得,欲望和需要只是一体两面,生活中,很难区分清楚。这些欲望构成了绝大部分人终其一生奋斗的动力。正是因为无数人的奋斗,才创造了今天这样一个美好的世界,这一切都源于人类的欲望。如果没有欲望,人类的明天同样难以想象。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爱美色、爱权力,以及爱其它的一切都是合乎常理的。我们不做圣人,便不需要清心寡欲。
为了自己,为了下一代,为了人类更加美好的明天,纵使一切终将逝去,我们依然有必要尽情燃烧自己,也算是对一个终将逝去的灵魂的最好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