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一个人,没有过人天赋,家境普通,从小不喜欢接受学校教育,高中没读完,死都不想去学校。辍学之后,卖羊肉串,倒卖二手车,甚至独自跑到韩国当蓝领,统统失败。
他成年后,迫于经济压力,跑到北京新东方应聘难度极高的GRE老师。苦于英语基础差,只好下大决心,把自己关在北京郊区的一间民房里,苦背单词,陪伴他的还有论斤买的励志书。
几个月的魔鬼训练后,他直接给新东方老板写求职信。这封信写得才气纵横,直接把老板拿下。得到在学生面前试讲机会后,第一次当着老板和学生的面,他紧张得当场晕倒在讲台上。
在他苦苦哀求下,老板给了他第二次机会。遗憾的是,第二次试讲依旧失败。第三次,他豁出去了,紧张感被赶跑,如愿以偿当上了年薪50万、每周只需上半天课的老师,这是2001年的事。
他从新东方辞职后,创办老罗英语培训,创业的钱是前麦肯锡全球合伙人冯唐硬塞给他的。学校盈利后,他开始跨界到完全陌生的手机和软件领域。一些听过他课和语录的人主动求职,这些人加盟理由是“老罗是个真诚的、有韧性有思想的人,虽然这次创办手机公司是个错误,我们不妨陪着他玩玩,不久公司倒闭后,老罗也可以死了这份心,而我们理工科人才,能轻而易举找到新工作,啥也不耽误。”
锤子科技作为手机界的异类,开业了。从第一代手机T1开始,尽管这款手机拿了IF工业设计金奖(相当于手机界的诺贝尔奖),但作为一家资金紧张、经验缺乏的小公司,产能根本入不了大制造商的法眼,即使老罗带着技术团队守在工厂几十天,依然无法避免产能和销量遭遇滑铁卢。
到了第二代T2,结果依然不妙。即使配合极人性化的软件,双管齐下,在众多更知名手机品牌面前,销量依然惨淡。
时间宝贵,对手机公司尤其如此。手机的销售窗口期是三个月左右,三个月过后,人们谈论手机的热度和销量逐渐平淡。人生至少有大器晚成一说,而手机公司没这个待遇。
外界的猜测多了起来,被倒闭的声音不绝于耳。
老罗像不断推巨石上山的西西弗斯一样,在2016年底拿出了M系列。他事后承认,这是一款优秀的产品,但是工业设计在他看来不及格。如他所料,这款销量反而多了起来,但依然不足以扭转公司亏损的局面。为了缓解经营压力,他开始在不影响主业前提下,挤时间和其他公司合作,获取收入。
伴着坚韧和好运,坚果 Pro 在5月9号发布了,所有关注的人被惊着了,买到手的锤友们在网上纷纷晒出照片,“美哭了”、“好用到爆”。但这不是我想说的重点。
大约在2006年,我第一次听到“罗永浩”这个名字,是在北京中关村附近一家名叫“柏拉图“的咖啡馆,当时有一场新东方组织的十多人聚会。当时老罗本人不在场,他是被当作异类提到的。从那以后,我逐渐发现他是一个罕见的有深刻思想、百折不挠、极具个性且十分真诚的人,(你能想象,在中国那个年代,同时具备这些特点有多难吗?)加上他后天练成的顶级演讲才华(为何说是后天练成?因为他有中度的社交恐惧症。再一次,你能想象吗?),使我对他的好奇感大增。继续往深里挖,在诸多特点里,如果只能有一个特点的话,换句话说,离开这个特点,他便不再是他,应该是什么呢?
个人以为,十有八九是“百折不挠。”
百折不挠,并非没有意义的坚持,而是在合理大方向下的极致努力。在这个角度,老罗可以和亚伯拉罕·林肯媲美。具体到做手机这五年,他说:“你知道我这5年是怎么挺过来的吗?每次就是厚着脸皮再坚持一下。从来没有失败的人,只有半途而废的人。”
过程中不可避免的痛苦,对他来说,是成长的养料。他说,“做手机这五年学到的,比之前四十年学到的都多,我享受这个过程。”
事实上,他的手机公司必然会倒闭,曾经如日中天的诺基亚、摩托罗拉,离我们远去。美国《财富》500强的平均寿命只有30年,对个人和公司来说,死亡都是必然。但这有什么关系呢?“百折不挠”的精神会一直传递下去。
有媒体说,罗永浩是当代最值得观察的创业家之一。我赞同这个观点。对我来说不止于此,他更是一面镜子,一面可以真实映射自己的镜子,既不是美图秀秀,也不是哈哈镜。大脑如此善忘,需要不断被提醒。仅仅“百折不挠”这个概念,如果缺了立体的落脚点,意义不大。
几天前,我在朋友圈发坚果Pro的照片时,有朋友调侃说,“你这么迷恋老罗啊(偷笑)?”,我回复说“我不迷恋他,而是迷恋美。”这份美,不仅是手机本身的美,更是无论在顺境或逆境,一个人不断激发自己的潜能,向极限挑战的人性之美。这份美,看似空泛,却无处不在,从人类诞生之初,就缠斗着人性中的黑暗,帮助个人走向成熟,帮助种族走向富足。缺了这份美,我们只能被囚禁在星空的虚无和人性的黑暗里。
幸好,有老罗这样的人存在。你知道,这条路上,你并不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