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少年时期包括初中和高中两个阶段,在可谓最美好的年龄和最有决定性的时期,自然我也经历了很多甚至一生都无法遗忘的人和值得回忆的往事。
我的学校
1. 初中(1)
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们是当地第一届实行六年级的学生,小学从学前班到五年级,六年级开始进入初中寄宿学习。对于我们来说,初中有两个学校可以选择,一个是跟着政策刚开的学校,在离我们最近的集市旁边,骑自行车15分钟左右,另一个就是那些比我年长的所去的初中,一个比较有历史的学校,在另一个更大的集市上,骑自行车要四五十分钟。
由于是第一次离开家寄宿,大部分都选择了最近的学校,而有一些家长考虑到师资和资历问题,选择让学生去了更远的那个,于是小学毕业后我们就出现了一部分的“分道扬镳”。
奶奶一向对我外出是不放心的,自然就帮我选择了最近的学校。终于,我可以走出村庄,手握巨款,像个大人一样在外独立生活了。即便是去了一个小小的集市,但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就有一种是进了城的感觉,最明显的感受就是可以见到、买到很多东西,这是学校门口一个小小的小卖部所无法比较的。虽然每周只有50元的生活费,但对于当时五毛钱两个馒头来说,还是很多了,后面开学后和小伙伴合伙后,每周至少可以省下来10块钱。
开学的日子终于到了,爷爷带着我去学校,在顺路的集市上买了课桌椅,不掺杂任何其他颜色的大红色似乎象征着激情中学的开始,每次看到那副现在在我家中有了其他使命的桌椅都会让我不禁回想起初中的岁月。学校一点都不难找,在集市的西头直接就可以看到,同时整个街上熙熙攘攘,都是大人带着即将独立长大的孩子在购物结束后涌向学校,远处看就像是一条伸懒腰的长龙,再加上学校就坐落于每次去我大姑家的必经之路上,更显得轻车熟路了。
学校是非常普通的平房,房间都在一排,一共两个教室,加上好像四五间男女宿舍,外加一个校长办公室和一个教师办公室,正前方是一片开阔的空土地,散落着未除尽的杂草,可以说整个学校,除了房子全是操场,没多久操场上才出现校区唯一的体育设施——一个二手的篮球架。学校西边的尽头就是食堂,非常简陋的两个厨房间加一个小卖部,通过旁边小门可以进去一个废弃的幼儿园,后来才知道幼儿园倒闭了,老板就开了这个初中。
已经忘了具体是怎么办理入学手续的,校长是否开过见面大会,人生仿佛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伴随着新鲜和激动,就这样开始了在这里六七年级两年的生活。
六年级的时候学生人数是最多的,方圆村庄的适龄学生基本上都会选择这个最近的学校,两个班差不多接近120名学生,教室里密密麻麻的,从前到后挤满了桌子,出来进去甚至都是难题。我清晰的记得自己是坐在第二排,甚至不知何故被选作了男纪律班长,更想不到的是女纪律班长竟然是小学我的“绯闻女友”!纪律班长要在讲台上点名,每次望下去看到拥挤的场面令我至今难忘,甚至现在还能想起点名时个别同学搞怪的答“到”。很快就和大家熟络了起来,身边也聚集了一群好朋友。
整个学校就一个年级,整个年级就两个班,忘了自己是六一班还是六二班了,不过另一个班有什么人,有什么情况,发生什么事,我几乎丝毫没了印象,毕竟自己班里六十来人甚至一个学期过去了都没办法完全记住,根本不会留意别的班。开始和另一个班有接触还是度过了上学期的适应期之后,到了下学期才逐渐的认识几个人,慢慢有了交情,后来成了挚友,甚至亲戚,这是后话。
教室的拥挤一定会导致宿舍的拥挤,在学校的最东边靠着教室的两个大房间就是我们的宿舍,每个都整齐的铺满了大小不一的床,小床两人睡,大床三五人挤在一起,那时候根本没什么讲究的,各种生活用品和日常衣服堆在一起,倒是也能有序的往下进行。
每个学期开始学校都会要求我们从家里把铲子等刨土的工具带过来,因为一个假期过去,校园内的杂草都肆无忌惮的放飞自我,进行了野蛮生长,而我们开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接近一天的时间告诉他们谁才是这个学校的主人。新学期另一个大的变化就是身边同学的减少,上个学期还玩得好好的,这个学期人就神秘失踪了,要么就是十来岁的小孩适应不了这种粗糙的环境而转校,要么就是实在厌学而放弃学业,还有的就是因为打架斗殴影响恶劣被学校开除。
随着同学的离开,六年级下学期拥挤的情况明显好很多了,到了七年级学校索性就把两个班合在了一起。学校学生流失严重,再加上招生有一定的困难吧,老师也应该出现了一定的流失,最终我们成了第一届同时也是最后一届的学生,学校没再招六年级的学生,偌大的学校就剩下一个孤零零七年级的班了,终于我也可以和隔壁逐渐熟悉起来的同学在同一个教室吃喝玩乐了。
学生哪懂学校或者老师的苦恼,在勉强挣扎着让我们顺利学完七年级之后,学校平静地正式关闭了,而我们被迫要转移到另一所远的,更大的,同时有更多年级和学生的老初中。不用说,当时的自己还挺兴奋的,因为那意味着我又走向了更大的世界。同时,因为距离远了两倍不止,这使得我终于可以有自己的自行车了,终于可以实现两年前驰骋各大小马路的愿望了。
2. 初中(2)
八年级换了新的学校,似乎对我没有任何不好的影响,不一样的环境,新的同学,更多的生活费,更大的活动场所等等,都让我感到新鲜,充满期待。
这个学校坐落在一个当地繁华的集市,因为时间较长而远近闻名,占地面积要比我的一个初中大得多,进了校门依次是土质的大操场加教室宿舍,一排三层的教学楼,一条长走廊从中间穿过,直插校区最后方,把校区分成了两半,教学楼的后面被走廊隔成了食堂、热水房和几间男生宿舍,再往后是男女宿舍区,走廊的尽头便是老师的食堂和几个老师的宿舍。
我们八年级的宿舍在男宿舍区,上下铺的床,当时条件简陋,一层的两张床上要睡三个人,小小的房间就要挤十来个人,现在想来是很难接受,但在当下却也没什么抱怨的,大家互相串床,彼此打闹,倒也有趣。
教学楼和宿舍之间就是食堂,一间卖开水的,两家卖馍的,五家卖菜的,其他就再也没什么设施了,是的,桌子凳子都没有。几人合作,买完馍菜后就随便找个空地蹲着吃。大家都蹲,也就没觉得难为情的了,毕竟那时没见过还专门带有桌椅的食堂。大家你来我往的,经常会踢到别人的屁股或者被人踢到屁股,也见怪不怪了。自然,这种地方可不是女生呆的,她们打完饭菜就匆匆回教室里享受了。
八年级刚来到一个新地方,人生地不熟,都是跟着村里的兄长们一起吃饭。大家几个人提前上交一周的馍票,并安排好每天谁买馍,谁打菜,谁刷碗盆,井然有序。
刚开始几周上课,也是骑车跟着他们一起,熟悉了环境后便可以自己独自骑车或者找邻村的同学一起。学校对面专门有一个存放自行车的地方,每星期5毛钱,进去后问老板拿牌子,一式两份,就是两个铁片,分别涂有相同的数字。一个挂车上,一个自己拿走,等一周结束的时候过来拿车,两个牌子都交给老板检查,确认无误后就可以离开。每星期放学后大家一窝蜂的过来拿车,要费力地把自己的车子在其他车子的围攻下拉出来,甚至车子被人换了位置,也得一番好找。现在想来那个场面,好不有趣。
九年级好像下学期的时候校区迎来了变化,学校在操场的最南边、正对教学楼的地方盖了一栋两层的小楼。教室大概有十间,具体多少已记不大清了,只是为了中考做物理串并联实验和显微镜观察洋葱表皮细胞时去过两次。阔别十来年后,去年过年有事路过校区,从外面看来还是孤零零的那么一栋,整个校区基本上没什么变化。乡下节奏太慢,变化都不好意思出现。
就这样,两年的时间不慌不忙地过去了。初三最后的日子都是非常期待的数着日子过,因为中考要在我们县城的一所高中举行,要知道,我至此还没有进过城呢!
3. 高中
虽然在七年级的暑假因父母工作终于生平第一次出省,在浙江省的嘉兴市的海盐县里感受了一个月的城市生活,但对于自己的县城一直心驰神往,总想见识下周围人口中的那个令人骄傲的去处,而中考便为我提供了这一机会。
中考属于全县统考,乡镇的所有初三学生都要去到城里考试,颇有一种“进京赶考”的感觉。每个乡镇的学生会被分到不同的四所高中,每个高中里面会有好多个来自不同学校的中考生。
我们学校用了好几趟公交车才把我们都拉到县城的一个宾馆里,具体的细节已经记不清了,但对第一次住进县城宾馆那种新奇的感觉仍然新鲜如昨。也记不清都具体看到了什么,不过进城的高兴和视觉的享受倒是还能回味。一个小插曲因为是糗事反而在脑中无法摆脱:和几位好朋友在一饭店吃完饭后需要擦嘴,因脑中同时出现了卫生纸和餐巾纸,于是竟奇怪地脱口而出“老板,拿点卫生巾”。当时他们几个都笑喷了,老板也笑咧咧地懂了我的意思。只有我一脸无辜,不明白他们笑的原因,因为说实话我当时并不知道卫生巾是什么东西,还在饭后的路上像个傻小子似的天真的追问他们想一探究竟,不过他们的解释我还是到了高中才明白。
两天紧张的考试伴随着第一次进城的激动很快就过去了,剩下的便是等分数,看能进入哪所高中。
当时我们县一共有四所高中,都在城里面。从教学质量和升学率上来说,算是两好两差,好的一个是百年老校,另一个是新秀,排名第二,剩下的两个就乏善可陈了。能否进去好的高中一是靠中考分数,达到了分数线就可以免费进去;二是出钱,每十分一个线,差的越多交钱越多,差的太多,就只能去下一个档次的学校了(当然家里有人有钱的就另说了)。
按照我当时的分数,距离排名第二的高中分数线就差几分,需要交980元,而要是想去那个百年老校,就得交两三千。本着省钱的原则,最重要的是通过了解发现,那个百年老校的饮食和居住环境都远远比不上这个高中新秀,更巧的是这个高中恰好正是我考试的学校,已经亲眼见到了学校的档次和环境。以我对吃住和环境小有要求的性格,于是便毫不犹豫的下了决定,交钱,入校。
我们高中可以说除了教学质量和升学率排在第二,其他综合方面可以说是首屈一指了。占地面积大,教学范围涵盖了初一到高四;应该是私立学校资金比较充裕的原因,校区建有大小两个操场;同时有两层食堂,每层数十个卖饭的窗口,各类美食令人目不暇接,垂涎欲滴......
三年的时光过得非常快,有喜悦,有伤心,更多的是成长和收获。
我的学习
(1)
小学懵懂,靠着小聪明也颇得老师家长的肯定和个别同学的佩服。大学清醒,加上选择的是自己喜欢的专业,算是迎来了自己学习上的高光时刻。要说学习上的苦难,恐怕都集中在中学了,初中和高中。
如果小学你没法准确的判断自己到底擅长哪个科目,是所谓的文科好还是理科好,那么到了初中随着知识难度的不断增加,再通过几次考试,你便很快对自己有个清晰的认知了。而我,可以很肯定的说我喜欢并擅长英语,很不擅长数学,这也促使我高中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文科。
因为六年级就开始寄宿,所以六年级就算是初中了吧。农村的孩子一定大有同感:初中之前学的为数不多的英语就是小学二年级的时候语文老师教的26个英文字母,如果要说还有,大概就是每个周末偶然从上了初中的哥哥姐姐们口中蹦出来的中式英文单词。
到了初中,带着之前的好奇和兴趣,加上有个很专业的启蒙老师(刚开始的音标课是五十多岁的校长亲自教的),我很快就在英语的学习上崭露头角,越学越顺,竟没想到它成了我以后学习和工作的成就来源和生存依赖。
但是,之前好像在哪看到的,说人分左右脑,左脑控制语言,左脑发达就意味着文科相关较好;右脑控制人的创造力和记忆力,右脑发达就意味着理科较好。我自认为并非左右脑都发达的天才人选,因此当我的英语和语文比较好的时候,按照所谓科学的原理,我的数学自然就好不到哪去了,更有甚者,数学带给了我中学学习上的折磨和打击。
(2)
数学的不好大概是从小学二年级便开始了,慢慢的随着知识难度的加大,我逐渐意识到自己的数学有点吃力了,想得不够快,脑子转不过来弯,概念滚瓜烂熟,做题晕头转向,这个现象经过初中这个放大镜就变得更明显了。
当其他科目还不错的情况下,有一科尤其还是主科很明显的跟不上一定会引起该科老师的注意,而偏偏数学老师又是班主任。说来奇怪,我因为自己调皮的一面一向不喜欢班主任,偏偏十几任班主任仅仅有两三个例外,不是数学老师,其他皆是我最不擅长的数学老师来当我最不喜欢的班主任!
如果说小学时期因为知识难度较小、脑袋还算比较灵光,在考试中倒还吃得开,那么进入初中,仅仅在六年级这一年我便栽了个第一个大跟头,实实在在的体会了一把数学带来的伤害。
作为第一个初中的第一届学生,我们仅仅有两个班级,所以成绩还不错的学生基本上都会被校长关注到,加上我英语比较出色,自然格外得到了老校长的注意,而我拉后腿的数学也难逃他的眼睛。
第一个学期末,乡里要举行统考,目的应该就是检测下各个学校的教学水平吧。因此学校通过一场考试来挑选拔尖的学生为校出战。被选择的学生要考语数英全科,不是你哪科成绩好就考哪科。因此,当成绩出来后,我的数学成绩实在没法和另外两科相提并论,于是晚饭时间我就被通知说班主任“有请”。
当下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当着不少同学被班主任重点召见多少让我觉得有点得意,甚至威风地丢掉了还未吃完的馒头,但当我走向教师办公室路过校长办公室被校长截胡的时候,这份得意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代替的是深深的痛苦。
校长刚出门看到我就把我叫进了他的办公室,拿着试卷厉声地指责我的数学成绩,具体内容我已经记不得了,不过出来后我反而有一种被重视的窃喜。我不知道班主任叫我所为何事,便匆匆又走进了教师办公室。果然还是数学成绩的问题!
让我一下子破防的其实并不是班主任带着鼓励的说教,而是校长的再次出现。他看到我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估计余气未消,或许晚自习已经开始,便脱口而出:“你还在这干什么?不赶紧回去学习去!”校长粗重洪亮的声音一下子在小小的办公室里响了起来,我一下子变成了整个空间的焦点。从小到大,我从未受到过如此的打击和否定,眼泪如溃堤的洪水,不假思索的夺眶而出。班主任看校长这么说只能放我回去,我便灰溜溜的逃出了办公室。不想被班里同学看到我落魄的一面,路上努力擦干了泪水,回到座位上,内心久久无法平静,满肚子的委屈和难过。
因为其他两科的优秀,最终还是成功的进入了参加统考的名单。因为数学而带来的打击在我第二所初中上八年级的时候又来了一次,同样是乡里统考,同样是考前检测选拔代表,不同的是这次没有也不可能有校长。班主任(也就是数学老师)在我们考完数学后,当堂在讲台上改起了试卷。当看到我不如人意的成绩后,竟然当着所有同学的面,将我的试卷揉成一团,砸向坐在第三排他正下方的我,“看看你这考得是个啥!”上一秒还谈笑风生,下一秒便如遭五雷轰顶,敢怒不敢言,脸就像被火烤了似的。我捡起试卷,不敢抬头,盯着试卷,什么都看不见。
不知道那节课是如何度过的,但面对连自己都承认的事实,实在没必要挂怀,我大概也是过来人了,应该一下课便在几个好友的骂骂咧咧中将此事很快的打发了。这次,我没有哭,也不会再哭了。
(3)
面对着数学反复带来的屈辱,我选择不再坐以待毙。于是,到了初三,因为初二第二学期的期末考试比较好,我进了初三的五个班级中的唯一一个素质班,即好学生的班。面对一群佼佼者,自尊告诉我绝对不能再受到之前之辱。带着这种丢面子的担心害怕,我不得不铤而走险,选择作弊!
数学好的男生大有人在,而英语好的男生却寥寥无几,于是进入初三后我很快便找到了最佳搭档,一个数学名列前茅但却被英语拉后腿的复读生,我们一拍即合。
在我们天衣无缝的配合下,我的班级成绩排名由入班时的垫底,一路攀升,六十几名、三十几名、甚至在中考前的最后一次大考中,我竟然挤进了第九名。班主任,当然也是我的数学老师,对我成绩不断进步的满意直接反映到了平时的态度上,甚至成了为数不多的不批评我的数学老师、班主任。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到了距离中考最后一两个月的时候,我仿佛突然间顿悟了,要洗心革面了,好像厌倦了作弊所带来的虚荣,于是决定不再有任何作弊的念头,最直观的表现首先是在一次英语作文里面向老师诚实的吐露了一直以来的心声。其实用不着老师的安慰和鼓励,当我决定让他知道我曾经的行为的时候,我就已经和自己和解了,并彻底下了决心。
从功利的角度看,我这个决心下得过早了。中考成绩出来后,我最终以低于我所钟意高中免费分数线8分的成绩而不得不交了980元才能入校!而以我一年来的训练,要想在考试中抄几道隔壁考生的数学答案简直易如反掌,可我竟然无动于衷,白白的错过了本可以更高的分数,同时也浪费了那么多的钱。但这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呢?正是这些钱直接或间接地让我最终迷途知返,狠狠与之前的自己做了个了断,也算无形中成就了我在高中的第一次大的转变。
(4)
宁愿花钱也不再作弊,那么到了高中就实在更没有必要再重蹈覆辙了。免费进入高中的学生都进了素质班,而我仅仅差了几分自然在普通班就格外受到班主任的关注,加上高中的数学意料之中的给我来了个下马威,同时刚进城上高中的兴奋让我多少有点像孙悟空入天宫任职时那般骄傲不羁,导致班主任更是增加了找我谈话的频率。
入了高中后,一切都带着新鲜,我选择先好好感受、多多玩耍。带着一向对班级前几名好学生的不屑,加上自己爱玩爱闹的性格,我主动选择了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很快和最后面几排的同学打成了一片。一起打球、偶尔逃课、上课迟到、课堂上说话睡觉、甚至在同桌的怂恿下人生第一次也许是唯一一次烫了头(错误的决定)。因为从一开始知道高中分文理科的时候我就主意已定,果断要选择文科,因为文科不学理化生,最主要的是数学没有理科那么难,所以我在理化生的课堂上基本上是不学习的状态,也曾被任课老师关照过,但依然我行我素。
时间就像一张网,你把网撒在哪里,你的收获就在哪里。期中考试成绩出来后,我的快乐很快就消失了,接下来便是长达数周的痛苦和矛盾、以及抉择所带来的挣扎。英语和语文成绩一如既往的不错,本来就打算学习文科,政史地的学习自然有上心,成绩倒是可以,而数学,尤其是理化生成绩一下子将我的班级排名由刚开始的名列前茅拉到了中等水平。
班主任似乎察觉到了一个“可造之材”正在走向腐烂的趋势,不忍一颗好苗子毁在自己手里,于是借着这次机会把我叫进办公室对我进行了一顿痛批,以期骂醒身处迷途的青少年,在此之后更是对我严防死守,导致靠近走廊的窗户成了我课堂做小动作时下意识看向的地方。
自从班主任对我格外关照后,我就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主要不是因为学习以外的违纪情况,更多的是还是学习。按照我九科(语数英政史地理化生)的成绩分布来看,如果我能够多用点心在理化生上面,我的名次将大幅提升,就不会再被老师们“敌视”,可是那也将意味着我要硬着头皮逼着自己去努力听课、理解、背诵、做题,这都是我所厌烦的,所感到痛苦的。即便是努力提升了成绩又怎么样?期末考试后分了科我就再也不学了,又有什么意义呢?一边是成绩带来的名次压迫和老师们的压力,一边又是自己追求自我和坚持信念的选择,双方你来我往,彼此拉锯,没有人指导,不知道向谁求救,我开始试着把感受诉诸写作。
我不知道怎么写作,只能依赖于语文的基础,在理化生课上胡乱地书写。我开始去学校图书馆借书,试图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再纠结于何去何从。写作应该是有效的,但短期内并没有取得彻底的效果,其实现在想来我们只有最终做出了选择才能真正的帮助自己解脱。
迫于各方的压力,那段时间我总觉得天空是灰蒙蒙的,每天上课常规的内容一定是向窗外张望,看外面的树木、看过往的车辆,甚至远处屋檐上的小鸟都能让我出神半天。我和初三几个进入了同一所学校的好哥们聊天都充满了负面,我尝试表达自己的感受,一度脱口“想从楼上跳下去”,他们都不相信我竟然会说出这种话,甚至调侃说“有本事就从楼下往楼上跳”,这种玩笑对我无济于事,我只是皮笑肉不笑的附和着。我大概是抑郁了,连去了另一所高中的哥们仅有一两个月没见,也惊讶地说我的脸色很不正常,关心地询问我是否生了病。
不断的阅读、思考、写作,慢慢的我走出了那段黑暗的日子,重新站在光明之中我感觉自己发生了蜕变。我放下了成绩多少、名次高低所带来的执念,我选择了继续玩、继续不学数理化,不同的是我决定不再进行无意义的虚度,我选择了阅读和写作。不学数理化的时间、之前用来睡觉说话的时间,我都用文字来充实。和后面一群人的所谓友谊,也因班主任最后一段时间把我座位调到前面而逐渐淡化,后面竟鲜有联系。
也许多亏了班主任把我安排到前面的那段时间,我再也没了先前的“摆烂”,尽可能地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了文科科目的学习上,而这直接促使我在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暨分科考试中文科分数遥遥领先,最终很幸运地进入了我们那个段七个文科班中的两个素质班。当然,理化生三科成绩加在一起不到一百分便完全在我意料之中,想想这一结果对于我文科成绩的贡献也不可谓不大。
(5)
高一过完年下学期一开始,我便怀着一个新的心情进入了一个新的班级,更让我开心的是班主任终于不再是教数学的了,而是一名地理老师,这似乎预示着我接下里要迎接不一样的学习体验,但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不同,即便是升高二时分到了另一个英语老师做班主任的素质班也没能逃脱数学对我的折磨和拖累。
本以为文科的数学会简单些,但其实该不会的还是不会,想来能不能做成一件事是取决于自己的努力和改变的,而和这件事的难易程度没有那么大的关系。数学就像对我施了咒似的,不允许我对它过分的靠近,一旦我多想它一些,它便会对我百般阻挠,令我身心脑都不痛快,最终迫使我不得不若即若离的接触它,浅尝辄止。
进入高三,数学果然还是在最后一年又朝我挥了一记重拳。它应该不想我那么痛快的毕业,更不会忘记宣示自己的主权,于是它狠心地赶走了教我英语的班主任,随即让我的数学老师继了任。数学老师在高一高二的时候不是班主任,即便我数学不好,甚至在数学课堂上有小动作,他也几乎不会关注到我,或者也没必要,毕竟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于是到了高三,数学老师接手班主任之后,因为成绩问题,再加上平时的一些不老实,我自然就成了他的重点关注对象。每次模拟考成绩出来后伴随着近期的表现都会被他叫出去一顿激励,我很清楚老师是恨铁不成钢,但这也导致我压力很大,尤其是数学成绩,感觉十来年的学习下来,自己似乎天生就不是学数学的料,数学课上听不懂、做题又不会,百无聊赖之下我又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距离最后高考大概两个月的的时间,我很清楚自己的数学就这样了,与其受尽折磨,浪费时间,不如彻底斩草除根,转变方向。于是,在许久的构思和书写后,我终于在一个晚自习的放学后追上班主任,递给了他一封长达两三页的信。信上伴随着被它折磨的历史,满是对数学的控诉和无奈,最后表达了让老师允许我“自生自灭”的愿望。
班主任回去肯定是读了我的信,第二天上课对我的眼色也温柔了许多。数学课上我还故意拿起一本课外书来测试信的效果,果然,谢天谢地,我终于可以在数学课上“为所欲为”了,前提是我遵守了正如我信上向他保证的“不会在数学课上影响其他同学,努力把时间用来提升其他科目成绩上”等表决心的一心向“善”的话。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把自己对数学的仇视和无奈都表现得好像故意针对数学老师,也就是我的班主任,导致我好像和所有历任的班主任的关系都有点苦大仇深的感觉,或许是我想当然的觉得老师并不会在乎一个成绩差的学生,甚至会有点恨铁不成钢而选择漠视。不过说实话我不得不承认他们都是对学生发自内心的好的,他们并不会带着有色眼镜去看待学生。我因为成绩的问题,并没有和我这个最后一个班主任建立很深的感情,但我相信他对我还是会有意无意的关心的。在我高考后,我叔家的老大要转到我的学校,在他考试没有通过后,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和好意思不得已拨通了他的电话后,他竟然很快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帮我妥善的解决了我弟的入学问题。至少这件事让我对他充满了感激,至今仍然念着他的好。
最后的两个月左右的时间,我必须说我是很轻松的,也必须得承认是数学间接地为我高中最后的学习阶段画上了一个比较圆满的句号。在不学数学的数学课堂上,我或是看书,或是写作,或是学习其他科目,偶尔兴致来了也会做几道数学题,尽管多次尝试挑战后面的几道大题,但每每都是以失败告终,可我却坦然面对。
就在这样的自我充实中,我们迎来了或可改变命运的高考。我以超本省二本分数线的两分的成绩回馈了高中的喜怒哀乐,这个比较不错的结果恐怕还是要得益于当年的数学题目格外的难,其他数学比较好的同学反而退步了几十分,而我以一贯的稳定发挥得到了68分的成绩,在这种别人难我保持不变的情况下排名上自然能够得以上升。尽管最后在填大学志愿的时候因为不懂无知而不得已选择了一个三本的大学,但这已经算是后话了。
整个中学的学习似乎是一部和数学斗争的历史,在此过程中我有过因此而承受了学习上几乎所有的痛苦和折磨,但正不正是应了“上帝为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也为你开了一扇窗”这句话吗?正是对数学的无能为力,才使得我格外的钟情于语文和英语,而后帮助了我大学的成长。同时,福祸相依,因为一路和数学的交锋,我克服了自我的欺骗,走出了自我的禁锢,找到了真实的自我,获得了心灵的成长,拥有了独立的思想,也因此接触并爱上了读书写作,这一切都将为充实我的大学生活甚至以后的人生而发挥至关重要的作用。说到这,我还要感谢数学呢!当然,我更要感谢那个独自对抗困难、不甘沉沦、心存志向的自己!
我的友谊
谁的人生会不需要朋友呢?会一个朋友都没有呢?即便是身有残疾、智商不高的阿甘也会有一个珍妮愿意邀请他坐在自己的身边。青春期的友谊来得快,去得快,那短暂的、消失了的甚至都称不上友谊,只能算是短暂的好感带来的短暂的相处,而那些经过岁月沉淀下来的才将会是陪伴我们一生的宝藏。
朋友#1
我在交友方面算是比较外向的,而对于一个刚离开家要在外寄宿的学生来说,能够迅速找到一个朋友可以说无论是从心理上还是生活上都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因此大概开学的第二天,我就和同桌的男生开启了合作。
这个男生看起来很干净,是比较帅的那种,再加上他看着也比较老实,于是我就放心地和他熟悉了起来,进而在吃饭这件事上进行了互帮互助。所谓的食堂,卖馒头的和卖菜的仅仅只有一个窗口,一二百名学生要进行排队,一个人又是排队买馒头又是打菜,很容易招架不来。于是我们两个分工,一个搞定馒头,一个负责菜,这样下来能尽快的吃到饭,同时还能在菜上少花点钱,一举两得。
和他搭档并没有很久,很快的一次座位调整帮我们分开了,最终导致我们彻底断了来往的是我偶然间看到他和一群痞子学生在一起抽烟,看着他和他们打成一片的样子,我都不敢相信这么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孩竟然会和那些人混在一起,尽管他平时看起来依然是老实文静,并没有坏学生的样子。我知道自己是遇人不淑了,便慢慢地不再有过多的接触。
忘了是期中之后还是过年回来,就不见他人了。一个不学无术、养成了坏习惯的学生出路无非是被家长带走外出打工,或者是在家闲逛到够了年龄再出去,比较好的是能够被送去技术学校学个一技之长。我还依稀记得他的样子,他现在怎么样我完全一无所知,但我好像也并不关心,很明显我们以后也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了。
朋友#2
匆匆的一段交友不慎后我很快就和另一位男生建立了联系,时间应该是六年级的下学期开始。他是一位成绩很好的男生,他家所在的村就在学校旁边,看起来家庭条件应该还是不错的,个头小小的,比较大的脑袋里肯定装的都是知识。
新学期学生人数一下子少了很多,刚来时挤满了人的教室变得安静了许多,每个人的空间也大了起来。我是在开学后被调到了前面才和他逐渐熟悉起来的,后面不知道什么契机,大家越聊越投机,关系也变得越来越亲密,我甚至还有一次去了他家过夜,他家人待我也很好。同时我和他同村的几个同学也打成了一片,大家课下一起玩耍、说笑,探讨学习,彼此帮助,那时候感觉这样的友谊能地久天长,可是没想到初一开学就不见了他的踪影,和他住的比较近的同学说他家人把他送到了城里读书。
没有任何的聊天工具,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可以取得沟通。就这样,我们失联了三年,直到高中我才偶然又见到了他。我们分属不同的楼层,但当我看到并很快确认了他后却没有激动地跑上去打招呼,自己突然变得害羞起来,只能远远的走开。我想他也一定在某个时刻认出了我,同样的也是选择躲避。毕竟三年未见,彼此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有了自己的朋友圈,喜欢上了不同的事物,即便要聊,又能有什么共同话题呢?客套的寒暄倒不如选择不打扰。
因为学习的地方和吃饭的时间,甚至活动的空间都不一样,我们很少能够碰到对方,后来我甚至都忘了我们在同一所学校。再见到他是在三年后的车站。高考完我去了北京度假,要去大学报到了,我爸才陪着我回来,刚到车站就遇到了他。
两人四目相对,躲无可躲,或许三年的高中成长让我不再羞涩,亦或是即将上大学的成熟也推着我主动迈出了一步。我微笑着叫出了他的名字,他随即给与了回应,我应景地询问了他进了哪个大学,他不好意思地说了浙大。我当时并不是很了解大学,但我似乎听说过这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大学,是一个他完全有实力进去的大学。他没有问我哪个大学,怕是以他对我的了解戳了我的痛处,或是避免带来被人怀疑和仇恨的优越感。我们没有互相要对方的电话,或是QQ号,是一时忘了,还是根本觉得不需要、没必要?被两个家长在旁边看着,加上本就僵硬的聊天,感到尴尬的我们便草草收场了。
后来,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连个消息都没有,直到现在。若不是回忆往事,我可能都不会再能想起他,恐怕他也早已把我忘了。不过我相信以他的才学,无论是在大学还是工作中都能够做出优秀的成绩,我也衷心的祝愿他可以越来越好。
朋友#3
升初一后,整个学校的人数越来越少了,那些消失的同学要么是去了城里,要么去了不算太远的老校,要么便是辍学或四处流荡或外出打工。于是,学校就将两个班合并成了一个班,我也终于碰到了我现在还在保持良好关系的第一个朋友。
其实,还在身处两个班的时候,我们彼此便有了零星的交集,认识但并不熟识,终于在合班后因为彼此的性格熟络了起来。他是另一个村的,他个头比较出众,成绩不好但为人爽朗,整天和他们同村的同学一起打闹。到了初一,他们村的学生在那个班级里算是最多的了,看着他们那么一个大的队伍,你很难不想融入。
比较吸引我的除了他充满激情的状态,还有就是他会打篮球,看着他时不时的能和老师以及其他同学一起在简陋的操场上驰骋,我非常的羡慕,因为那个时候我还不会打篮球,但已经很感兴趣。又让我觉得他比较厉害的是,他竟然和新来的班主任(校长的儿子)关系搞得也不错。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优势吸引了他,但我们就是慢慢地亲密了起来。
我会在放假的时候去他家玩,他爸妈都不在家,我们甚至在他家二楼做了一个简易的篮筐,和他村的几个男生闹着从一楼往上投。哦对了,他还会做饭!星期日下午要上学的时候,我也会骑着自行车绕道去他家里,然后再一起上学。当然,我们也会有矛盾,会打骂、发脾气,因为比他小一岁,基本上都是他欺负我,没事就挑衅我,惹我生气,不过我们从没有闹僵过。通过他,我还顺带着和他同村的几个同学玩得也很好。
即便是初二被迫转到了另一个初中,我们也非常幸运得被分在了同一个班级,大家彼此照应,初三虽然不在一个班但仍频繁联系。他因为成就太差,初三毕业就没再学了,在亲戚的介绍下去了北京,进入了装修门窗的行业。高中三年就联系的不多了,直到我高考完,去了北京,在他自己的门店里帮他一个月左右,才知道过去的三年他跟着别人学习,拜了师傅,后来自己又单干,才努力在北京五环外开了自己的一个小门店。一路走来很不容易,但不吃学习的苦,就得吃生活的苦,想来也锻炼了他的性格和韧性。
那个暑假,我们一边干活,一边在他的带领下去了北京的很多地方,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人。我更是在他的那台破电脑上查到了我的高考成绩,填了大学志愿。后来没过几年,受不了北京的压力,他便离开了那个梦开始的地方。
算是通过我的介绍吧,尤其是高考结束的那个暑假,他逐渐接触了我的表姐,并成功地带着她走入了婚姻的殿堂。现在的他,儿女双全,两三年前在县城开了自己的厂,当了不大不小的老板。生活是有压力的,但我想他更多的是感到满足和幸福。
如今,我们不仅是同学、朋友,同时还是亲戚。每年过年,他都会带着一家人来我家走亲戚,给我家的长辈拜年,他的两个小朋友给整个院子带来了欢声笑语和勃勃的生机。我们聊着过去一年发生在彼此身上的事,彼此鼓励,互相碰杯,饮下友谊的酒,浓厚绵长。
朋友#4
我现在还在保持联系和维持的友谊最多的是来自于初三那一年,我唯一的真正的朋友群里面也都是初三的这些同学,他们中大多数其中的一个共同点就是复读生。
可能是作为家里老大的原因,我比较会照顾人,但同时内心也总是希望得到他人的关心,对于比自己年龄大的可能会天然生出一种亲切感,因为我知道年龄小的基本上都会得到额外的照顾。于是刚到初三,被分到了五个初三班里的唯一一个素质班,他们这些复读生因为之前就彼此熟悉而格外的出风头。而我在适应了一周后便开始慢慢向他们靠近,多番尝试后,最终打入了他们的内部,也因此开始了这么多年的友谊。
其中一个因为上文提到的彼此精诚合作,屡屡帮助彼此在考试名次上不断攀升,而更加的显得关系亲密。他很明显是他们几个人的意见领袖,在和各科老师和同学们的沟通上也更显得左右逢源。
大概是因为我在英语上的优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吧,毕竟他的英语实在无法匹配其他几科的水平,在某个契机下我们交流上了,随后在各种生活学习的活动中关系也逐渐紧密,并由他我得以熟识其他的诸多哥们。
后来的日子里他对我也有很多的照顾,我们的关系也越发的好。初三毕业的那个暑假,我和我们另外几个要好的朋友更多的是在他的带领下愉快的等待着迎接高一的全新生活,我们一起去下河游泳、一起住在他家、甚至一起翻过隔壁小学的墙去里面偷菜等等,开心又充实。
后来上了高中,不知道他是因为初中时的执念,还是对在县城最好高中学习的渴望,我们去了不同的学校,但这并没有让我们的关系变得有丝毫的冷淡。相反的是,由于我们自恃到了高中而拥有了更多的权利和自由,加上手里零花钱的增多和由镇到县的生活环境的陡然变化,我们藉由每个哥们的轮流生日而在周末聚在几乎同一个饭店里得以大餐一顿,看着玩笑,讲着近期发生在彼此身上的趣事,同时举杯相庆,你来我往,啤酒带给每个人的微醺让我们格外的开心,也让分散到不同学校的十来颗心更加的贴近。
现在的他在厦门工作,和我一样跑到了离其他哥们很远的地方。我两次去厦门玩都找了他,他还是像之前一样热情的对待我,彼此的关系并未因为异地或者长时间的无联系而有所松散。后来知道他和我们初三同班的一个成绩很好的女生交往了,当时就知道他们关系挺好的,没想到经历了高中和大学的几年两人竟然真的修成正果了。他大学后就出来工作了,可女生现在还在读书,已经读博士了,不知道这会不会给他们的感情带来影响,还是希望两人最终可以花好月圆。
我们这帮哥们七八人,大概怕是一辈子的了,彼此几乎从未断过。高中虽然分在两所学校,但总会有三不五时的生日party;大学尽管学校不一,大家也会在某个星期天一时的心血来潮,一拍即合就到了彼此的校园,甚至会在寒暑假一起打零工、旅游、聚餐等等;即便是现在每个人都参加了工作,也会在机缘巧合下推杯换盏,开怀畅聊当年的点点滴滴。我们共同建的一个微信群已经有五六年了,大家还会时不时的在里面回忆过往,或者聊一些社会时事。我在距离上远离了他们,但心里我相信彼此依然亲近。
朋友#5
我在高中的交际能力增强了很多,也颇有领导能力,所以身边总会有一群同学,可目前还彼此有感情、有交流的恐怕只有我那个来自周口市里的同学。
我们应该是在高二上学期又经历一次分班后被分到一起的,至于是什么样的契机让我们开始接触已经无法想起了,不过或许是因为英语都是我们所擅长的科目这一相同的学习特点,又可能是彼此性情相近,所以一旦接触后,关系升温的很快,不久随着对彼此了解的加深便迅速的打成了一片,甚至有点形影不离了。
他家是市中心的,爸爸是医院的医生,妈妈是开诊所的,家庭条件算是相当优渥了。但作为城市人,他身上没有半点城里孩子可能拥有的玩世不恭的陋习和目中无人的优越感,除了对于城市的较多了解以外,你似乎没法看出他是城里人。
我们一起去食堂吃饭;尽可能在排座位的时候坐在一起;一起在短暂的星期日的下午出去逛街;一起去澡堂洗澡;当然也会一起学习,但因为我们都不是爱学习的学生,所以并不多见;我们还一起组织属于我们小团队的生日party,小团队里有成绩好,也有不好的,有城里的,也有农村的,五六个男生,两三个女生,在班里相当有范儿;当然,如果成绩不好,加上又在班里过于活跃,甚至出现“团伙作案”的情况,我们也会一起被班主任批评.....
短短两年左右的时间让我们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即便彼此的大学在两个城市,我们也会保持联系。他来过我的学校,我过年有时间也会去他家做客。毕业后他回到了自己的城市,因为家庭传统而选择的医学专业让他在医院里有了一份安稳的工作。大概是两年前吧,他结婚了,新娘是我们高中的同学,和他同班三年、和我同班两年的一个女生,那时候我们关系就挺好,不过当时的一个有着男孩性格、时常被我们“欺负”的女孩竟然和他走到了一起,和他成了一家人,这不得不让人感叹:缘分啊,不由得你不信!
工作后我们鲜有交谈,每天做的事和生活的环境都截然不同,怕真没有太多的共同话题,但我相信这并不会影响我们的感情,因为这就是朋友:平时没话说,某个条件下依然会回到当初那般。
中学寄宿,从六年级到高三,来来回回算是交了很多朋友,印象比较深刻的也就那么几个。那些短暂的玩过一阵子的不管能不能称得上是朋友,我都感谢他们带给我当下快乐的时光。他们中来自县里的各个村镇,至今大都断了联系,没了消息,或者也没了主动关心的意愿,毕竟那么多年了,大家也都长大了,有了各自的事业和家庭,为数不多的我还能通过朋友圈或者别人口中知道的有的很早结婚生子、有的成了小小的包工头、有的开了自己的门店、有的变成了化妆师跟着拍电影等,行业不同,幸福各异,祝福大家都越来越好吧!
我的城市之旅
在我成长的那个时期,农村孩子去趟城里都比较难,更别说出省去其他更大的城市了,初中之前我也的确没曾有过去大城市的概念。不过随着爸妈工作的稳定,加上自己年龄的增长,可以在路上照顾自己了,终于在七年级的暑假迈出了出省的第一步,而后又有两次感受大城市的机会。
(1)
我对爸妈工作的认知好像就是在和他们一起度过七年级暑假后才逐渐清晰,在此之前我竟似乎都没有意识去了解他们在做什么,只知道他们在外打工,过年会回家,同时给我和我弟买好多东西。
后来才知道他们其实之前也去了几个地方,换了几份工作,直到我七年级那一年,爸妈才算是在浙江嘉兴市的海盐县稳定了下来,我爸当时做的工作我没法具体说明,因为我从来没去过他干活的地方,从后来的工作看应该是给新房子刷白漆,因为手艺比较高,工资还算可以吧,我妈是在他们出租屋旁边的一个服装厂上班。
暑假没几天,我就早早的收拾好了东西,激动的等着爷爷送我去汽车站。激动的同时也有些许的紧张,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出远门,在此之前,我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临县的郸城县的县城。更甚者,爷爷送我上了车后,我就要一个人去度过接下来车上近十个小时的时间。不像现在几乎每个中学生都有手机,再不济也有电话手表,因此带来的通讯不便,无疑也让大人们多了几分紧张。
那时候交通不发达,加上起点和终点都是县级城市,而我们县城又没有直达的大巴车,按照我爸提前给我们规划好的路线,于是爷爷就带我坐车先去了我们的县城,再中转去了另一个有直达海盐的大巴车的项城县城。在我的记忆中那是我第一次去我们县的县城,还没来得及感受就很快的在喧闹的车站内换坐上了下一班公交。目的地到了后就被一个小三轮车用了一分钟左右的时间被拉到了旁边可以去海盐的车站,从爷爷对三轮车大妈惊讶且愤怒的质问中可以看出爷爷也是第一次来这个县城。爷爷觉得自己被她骗了,明明走路一两分钟就能到,结果她都知道情况给我们指一下路就可以却还故意载我们,还竟然要了一块钱,爷爷生气地把一个五毛的硬币朝着她丢在了地上,便拉着我进了车站。
到了车站一问才知道当天的车已经发完了,应该是根据距离判断,担心到了终点站会太晚而引起不便,车站必须要在上午一早发车。无可奈何,我们只能先提前买好明天一早六点多的车票,干等着发车了。爷爷在车站旁边的小宾馆租了一间房,因为没有手机,甚至手表,爷爷担心我们起晚了错过车次,便一早叫醒了熟睡中的我,也不知道爷爷在过去的这个晚上究竟睡了多久。
匆匆收拾好行李,出门发现天根本没亮,来到车站问工作人员,说才四点多,于是我们便在候车室的长椅上、在该死的蚊子的陪伴下等待着黎明的到来。我迷迷糊糊地在混杂着人和车笛的声音中坐了起来,天终于亮了,爷爷手里拿着刚买回来的烧饼。
没多会儿,我们的车就开始叫人了,爷爷带着我上了车,为我找了一个座位,门口找到司机,把我爸的电话号码和具体放我下车的地点给了他。又特意回来确认我的情况,看到我旁边坐着一位大叔,便递了一支烟,陪着笑让那人路上多关照我下。时间差不多了,爷爷有点不放心的下车了,车发动的声音掩盖了爷爷再三和司机确认的声音,我在车里透过窗户和车外的爷爷挥手告别。
第一次坐长途汽车,想到要见到爸妈的兴奋之余,不免又多了几分谨慎,毕竟周围都是陌生人,而我一个独自出门的小孩多少还是有点紧张。全程下来我只下了一次车去厕所,也是匆匆的回到车上,老老实实的坐好,即便中间午饭的时间,我也是怕记错车,而索性就在车旁等着。邻座的大叔似乎察觉了我的过于拘谨,有几次问我要不要喝水,见我木讷的拒绝后便也不理我了。
睡一会儿,醒一会儿,看看窗外的新鲜风景,想想很快就能体验的异地生活,大巴车在断断续续有人下车停了几次后,终于在下午的五点左右停在了我的目的地!司机前面喊了地点后,我便拿起早已准备好的背包,走到车门口一眼就看到我爸在下面微笑地看着我,我的心一下子松了下来。
一边接过我的包,我爸一边略带责备地抱怨车太慢了,说按照原定计划慢了两个小时,来路边都看了好几次了,担心坏了,还怪我爷没让司机一开始给他打个电话,好随时询问。回到家我爸给爷爷奶奶回电话报平安,我才知道我爸因为一直等不到我,着急的给家里打了电话,爷爷奶奶接到电话更加的着急,我一个小孩,人生地不熟,生平第一次出远门,生怕把我弄丢了。奶奶还说她一个劲儿的骂爷爷,可怜的爷爷低着头,默不作声,想必他当时也吓坏了吧。
我爸带着我很快就来到了他们的出租屋,一个比较小的公寓楼二楼的小单间。一张床,一个小电视,一个靠窗的小灶台,一个饭桌,小小的房间被妈妈收拾得井井有条。虽然房间比较简单,但对于当时的我来说已经非常的满意了。简单休息了一下,我爸就带着我去附近的市场买菜做晚饭。农村人第一次进城的我一路上四处的张望,满足好奇的同时,也想尽快的熟悉接下来要在其中度过近一个月的环境。
我们走在一条小路上,路随着左手边楼房的错落而弯曲,楼房看起来有一定的年份了,爸爸说大多都是外来租房子的人住在里面,其中路过的一栋楼房的二楼住的是同村的叔叔,后面买菜我们也多有碰面。右手边印象着是一块地,长满了我说不出来的植物。现在想来那只是这个县的一个类似村镇的地方,因为工厂多而发展了起来,聚集了人,但对于当时的我来说还是很仰视的。很快我们就来到了市场,市场上琳琅满目的商品有序的摆放着,比老家的集市可要强上太多,熙熙攘攘都是买东西的人,各种食物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让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甚至有点恍惚,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跟在我爸后面缓慢的移动着,视觉被各个摊位的东西所吸引着,满足着,不一会儿,我们就结束了购物。回到家就快到了我妈下班的时间了,于是我爸就带着我去接我妈。妈妈在附近的一个服装厂上班。由于半年没有见面了,在去的路上,竟觉得紧张起来,昏黄的路灯下向自己走来的刚下班的女工人更让我不自在了。终于在走来的几个阿姨中认出了我妈,我羞涩而激动地喊了一声“妈”。我妈在在迟疑了两三秒后也认出了我,“这不是俺大儿嘛!” 她旁边几个正在疑惑的阿姨这时候开始取笑她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认识了。我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水杯,她一边表示不需要我帮她拿,一边不好意思地笑着,向我和阿姨们解释,“半年没见了,天又有点黑,一下子就没认出来”。我当然不会怪她,并坚持从她手中夺过了水杯,并得到了阿姨们的表扬。
我们于是脱离了人群,我妈不停地“责怪”我太瘦了,想进一步解释刚才没有一下子认出来我,还不断询问着我一路上的情况。路过一片居住区时,还有几个人主动问起我的情况,应该是爸妈提前和他们说过我要来,这个简陋的居住区也是我后面经常去玩的地方。我妈向我介绍说那里面都是老家附近的人,刚才其中有一个女的还是和我舅姥爷一个村的,我得叫她“妗子”。出外打工,大家都需要和同类的人抱团取暖,互帮互助,想到有这么多自己人也让我的心不那么紧绷了。
回到家,爸妈开始张罗晚饭,我就在床上看电视。突然听到有人说着话朝我们这边走过来了,走到我们门口的时候还在朝里边张望边问我妈“我弟弟到了吗?” 我妈笑着回应她们,扭过头冲着我说“这两个要叫姐”。一听到那活泼又爽朗的声音,我就早早地对窗外的人充满了好奇,等看到两个女生出现在眼前,还透过窗户仿佛迫不及待地往里打探时,我竟害羞的不敢和她们对视。没等我对我妈的话进行回应,就听到了她们的夸奖“还是个大帅哥呀”,随后又热情好客地邀请我“有时间过来和童童一起玩呀”,和我妈招呼了一声便回去了,留下我一个人不好意思地坐在原地,同时又充满了疑惑。
我妈边做饭边向我解释,原来她们口中的“童童”是她们的弟弟,而说来也巧,这个名字和我弟的名字是同音不同字,这也让两个家庭无形中似乎增加了一种联系,而这个我还没见到面的“弟弟”将是在这陪我度过接下来二十来天的人,更巧的是开学后的八年级,我即将换到和他同一个学校的初中,他正好是七年级。原来他们家就我第二个中学旁边的村里,他们一家五口人,两个姐姐已经不上学了,和他爸妈在和我妈同一个服装厂里工作,五口人就住在我们隔壁的一个大单间里。
第二天爸妈去上班,嘱咐我醒了以后吃早餐,中午隔壁的那个男生会过来找我,领着我去他们所在的工厂吃午饭。十点多的时候他就敲门让我去他们屋里看电视,一个甚至比我还有点高的男生,明显的比我有肉,和他一对比我仿佛应该是七年级。我们在他们房里边看电视便聊天,已经忘记当时都聊了什么,不过在短暂的尴尬后很快便熟络了起来。
到了吃午饭的时候,我就跟着他去工厂,他已经去过好几次了,对那轻车熟路。没几分钟我们就来到了厂里,门卫看到他打了个招呼就给我们开了门,那是我第一次进工厂。他带着我径直来到了我们家人们工作的车间,因为这个厂是做棉被的,所以整个环境非常的干净整洁,女工人们都有条不紊的忙着手里的话,旁边堆着一摞摞已被打包好的纸箱在等待着男工人们拉走。
随后我们就来到了食堂,我妈让我和他坐在一起,她去帮我打饭,不一会儿几个盛满米饭和菜的饭盘就铺满了整个餐桌。享受过美食后我们就回去了,后来应该也是经常去,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特别清晰的印象了,大概是太平常了吧。
当天下午我爸下班后带着我去了前一天接我妈回来时路过的一片居民区,也就五六间瓦房吧,每间房子里住的有一家人,有合租的几个人,大家说话的口音都是我老家的。
我爸径直带我到和我舅姥爷同村的一个舅的屋,昨晚见到的妗子也在,我就知道他们是一家人了。见到我们来,他们都非常的开心,对我嘘寒问暖,显得特别的亲切。
接下来的日子非常充实,一个人在屋里看电视,每天下午去一楼的公共洗澡间感受第一次淋浴的凉爽,去隔壁找小伙伴逛超市,陪我爸一起去市场买菜,轻车熟路地去居民区看大人们打牌等等,能玩的都玩了,就是带过来的暑假作业一直在睡觉。
期间也见到了至今难忘的一幕。有一天下午我去居民区舅家的屋里玩,他竟然从枕头底下拿出来一袋白粉,随后在抽屉里有拿出来了一套东西,有发黑的勺子,油灯,还有一个类似吸管的东西。只见他捏一点白粉放在勺子里,把勺子放在油灯的火苗上,随后就见勺子里的白粉就开始变成液体沸腾了起来,渐渐冒起了白烟,我舅就用吸管将白烟吸进了鼻子里。他一气呵成,完全不在乎有个孩子在他身边正惊讶地、怀疑地盯着他。
对于一个初中生来说,即便是平生第一次(恐怕也是最后一次)见,我也很清楚那是什么,但是体贴的我不能表现出来,硬是再逗留了几分钟,便若无其事地出去了。当天晚上我向我爸妈描述了这个事,他们的回答佐证了我的猜想,但他们的语气都没有任何的异样,好像这是很正常、完全合法的现象,只是最后说了一下这个东西给我舅带来的一些不良影响,应该借此警告我,也可能只是说说,因为他们不需要警告我,反正我是不可能搞到那个东西的。
充实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随着我爸抽出一天时间,带着我去看了那边的在我看来普普通通的跨海大桥后,我假期结束回家的时间就要到了。那是个难忘的假期,我第一次近距离地体验了城市的生活,有了可以向别的同学炫耀的资本,最关键的是城市对我来说不再是个高不可攀的概念了。
(2.1)
如果说我第一次出省去的还只是个小县城,那么后来两次去北京算是真的垮了一大步,很大程度地帮助我开阔了视野,增长了见识,同时也对后面的就业地的选择起了关键的影响。
第一次应该是初三毕业的那个暑假,那个时候我爸妈已经去北京了,我叔做起了包工头,让我爸过去帮着他管人。暑假漫长,爷奶照看压力大,于是经过大人们讨论决定后,我就带着我的三个弟弟(叔家的两个)坐大巴车第一次来到了国家的首都——北京。
我和弟弟和爸妈住在了工地的生活区,我叔把他的两个儿子带到了离我们比较远的租房里。从外省来的乡下学生,对城市没有太多的概念,没钱又没有人带着玩,你根本没法了解这个城市,自然也谈不上会喜欢上它。
我们因为来到了城市里爸妈的身边、能吃上好东西,内心是很满足、开心的,并没有什么抱怨。每天除了在屋里或工地上转悠,我们还探索周边的好玩的地方。在生活区不远的地方正好有个学校,我们时不时也得以进去和当地人打篮球,或者去不远的树林里看老人们下象棋、健身之类的,倒也充实。
如果你刚接触城市,你会发现自己很容易格格不入,甚至变得更加自卑和胆怯。要想和当地人沟通,首先你得会说普通话,一个农村的孩子在整个的学习环境中接触的都是家乡话怎么会说普通话,于是当你有机会和他们接触时,那蹩脚的普通话会让你特别的露怯,你会一下子声音变小,没了底气,面对和自己几乎同龄的孩子时尤甚。
那种农村人在城市的难或者内心受打击的感觉在我一次看病时体现的淋漓尽致。刚到没几天,不知是水土不服,还是洗凉水澡所致,我刚刚吃完早饭和我弟玩扑克时,就感觉浑身酸疼,炎热的夏天也觉得浑身寒冷,拿着牌的手竟也不听使唤地抖个不停,手里的扑克仿佛都在拼命挣脱我的手。
于是我弟去工地喊来了我爸,我爸就赶紧带着我去了附近的诊所,一量体温,38.5℃。这个数字没有吓到我们,倒是给那的医生吓了一大跳,“烧得太高了,得去医院,我们这不能治”,连忙催着我们去附近的大医院。
感冒发烧在我老家再普通不过了,无论多少严重,大人们都不会紧张,去村医那包点药吃吃就行,几天不见好的,充其量就是挂个吊瓶,输个液,一周内总是可以好的。
可能是大城市的人比较谨慎,于是我和我爸不得不又走了几个街道,来到当地比较大的医院。医院里你来我往,熙熙攘攘,要不是大家都面带愁容,那里简直就像个集市。两个乡下人,人生地不熟,生平没有进过大医院的我们手足无措,什么都不懂,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
我爸转了一圈回来说得先去诊断,不然没法拿药,可去哪个部门又不知道。正好我看到一个穿着制服的女的好像在帮大家解决问题,想着她应该是医院的接待了,便壮着胆子走上去用蹩脚的普通话寻求答案。果然,顺利的拿到了下一步的目的地,我们就按照她指示的方向来到了发热门诊。
发热门诊的医生二话不说先甩过来一个口罩让我戴上,如果记忆不错的话,那是我第一次戴口罩。经过一路上着急忙慌地来医院以及在医院里的一番挣扎,我已经觉得好了很多。事实证明我的感觉是正确的,体温计上的示数已经降到了三十七点几度了。
本来已无大碍,回去刚刚那个诊所应该就能拿药,可没有经验的我们又被医生指挥着去验血。于是我们又折腾了一阵子才终于验了血,结果要等到下午才能出来,于是我爸就让我在医院等着,他先回去再多拿点钱。
我一个人坐在等待区,百无聊赖,身边来来回回的走过一个又一个的人,期间坐在我旁边有个老太太,突然看到我竟然戴着口罩,于是毫不客气地往反方向挪了几个座位,令我不禁心有不悦。
一两个小时后,我爸回来了,带着我去拿验血报告和诊断结果,我们稀里糊涂地被指挥到了取药区,又是瓶又是盒的,装了几乎一袋子,一共花了有八十多块钱。要知道,在我们农村,包个三天的药也才不到二十。当时的我就庆幸得亏是发烧,若是稍微大些的病那岂不是要花更多钱呀,不由得感叹在大城市普通人真的病不起。
小插曲过后便又恢复了正常的生活,来回在工地、附近学校、树林、菜市场这些地方寻找乐趣。假期即将结束的时候,我们终于等到了去游玩的机会。
我叔把我和我弟接到了他租的房子里,和他家的我的两个弟弟会合,兄弟四人团聚后便开始了在首都的旅游。
毫无疑问,第一站一定是天安门。第二天吃过早饭,我们就先天安门出发了。到了天安门,那密密麻麻的游客和人声鼎沸的场面给我带来了很大的震撼。由于没有导游,我们也无法更彻底的感受其背后的故事,就只是和正门合了个影,随后又在广场上在摄影师的安排下,和国外的一家三口游客别扭地拍了几张照,那也是我第一次和老外如此近距离的接触。
紧接着我们就跟着人群排到了去毛主席纪念堂的队伍的后面,瞻仰毛主席遗容的队伍非常的长,拐了好几个弯,大家都耐心地往前挪动。也有着急的想要插队,当然逃不过队伍内侧执勤的工作人员的法眼,他们拿着伞又把不守规矩的人赶了出去。
至少排了1个小时后,终于到了纪念堂的门口,通过严格的安检后,我就怀着沉重且期待的心情跟着人群慢慢往里走。期间还看到一个外国的小伙子,被工作人员示意摘下帽子。没有一个人说话,大家都紧张地往里张望,刚进去就看到了一尊巨大的庄严的毛主席白色雕像,后面背景是一幅巨图。队伍沿着右侧缓缓有序地移动,慢慢进入了停放毛主席水晶棺的大厅,里面也暗了下来。只见水晶棺里的毛主席身上盖着党旗,发型就和电视中看到的一样,面部的特征因为距离有两米左右而看不大清。刚才还闹哄哄的人群此时极度的安静,空气中似乎只能听到鞋子摩擦地面的声音以及偶尔轻轻的啜泣声。后面的人无形地催促着前面的人,大家根本没法停下来仔细瞻仰,就被逼着走了出去。
当天下午我们又去了居庸关爬长城。作为世界级的旅游景点,游客自然蜂拥而至,还在下面的时候就已经熙熙攘攘,到了开始往上爬的时候就更显得挤了。每个台阶大概只有1米的宽度,又要分出上和下,就更显得拥挤了。我自恃年轻有劲,左突右冲地,一口气爬到了好几个烽火台,最后都冲上了最高的那个,而其他人都是不到一半就偃旗息鼓了。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从长城上来的时候的确更困难,一是台阶太陡了,二是每阶台阶的又特别高,很难平稳的将脚放下去,我基本上都是跳着下去的。
随着北京一日游的结束,我们也到了回家的时候,整个暑假还是比较充实的,而我也对首都有了基本的了解,也有了可以和同伴吹嘘的资本。
(2.2)
第二次再去北京是三年后的高中毕业。
高考完,在家无事可做,就想着去北京找爸妈消磨时光,同时也收到了初中好朋友的邀请,于是便又一次坐上了去北京的大巴车。
到了北京在爸妈那待了几天后,一心想着打个零时工,锻炼下自己,于是北京的这个朋友就让我先去他那玩两天,然后再帮我找工作。然后就跟着他进入了那个距离北京市中心至少一个小时公交车程的小村庄,而在这个小村庄我度过了接下来的将近一个月的时光。
朋友经过之前两三年的学徒后成功出师,寸土寸金的北京租金很高,于是他只能跑到比较偏远的地方,在路边开了一个和门窗相关的单间小门店,外面放机器和材料,中间隔了一面木墙,里面放了一张床,是他平时睡觉的地方。当时还有他爸、他哥、还有另一个他同村的和我一样刚高考完的伙伴,他们住在对面的出租屋里,我和他就住在店里面。
两天后我就催着他给我找工作,于是他就问了一个开饭店的客户,第二天我就成功的去离他店不远的饭店当了服务员。刚开始还有点期待,终于可以打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了,可是我还是高兴得太早了,因为饭店服务员的工作根本不像想象的那么简单。在没有得到任何培训的情况下,要招呼客人、要负责点菜、要回答各种关于菜的问题、要端各种大小盘子、要打扫卫生等等,这些都远远超出了我的设想和当时的能力。再加上自己普通话说不好,还被老板娘大呼小叫地斥责,于是,扛到了晚上,我就受不了回到了朋友店里,并强烈要求他代我向老板请辞。一场期待已久的、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就这样结束了。
可能朋友一早就知道我吃不下做服务员这份工作的苦,再加上店里多了两个“工人”,所以他一直都在和外面谈项目,很快便找到了生意。于是他带着他哥、我和另一个伙伴,来到了另外一个比较偏的地方,和一个河北的他之前认识的伙伴,我们五个人在一个厂区开始了仅仅大概一周左右的工作。为什么做了几天就不做了的原因我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那几天一直在下雨,不知道是没有材料还是机器的原因,我们几个好像更多的是休息,眼看着不能就这样下去,他决定取消这个项目。
回到家后,我印象着他又带着我们去了他师傅那帮工,几天后我们又没有工作了,只能回到他的店里,零星接点小活,偶尔出个门去给当地人家里装门窗,就这样慢慢熬过了暑假。期间,我还在他店里的电脑上查了自己的高考成绩,填报了大学志愿,他还带我去手机店买了我人生中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部手机。
因为我的大学开学早,所以我就提前结束了假期,最后两天他带着我们去了清华,按他的话说是“考不上,也可以长啥样吧”。可惜学校不给进,于是我们就在外面和大门合了个影。随后便来到了天安门,这次弥补了第一次来的遗憾,我们买票进去了故宫,只是游客太多,匆匆从前走到尾,便无多少兴奋地结束了故宫之旅。第二天还是第三天,我便和我爸回家准备大学的开始了。
第二次的北京游主要以自我锻炼为主,谈不上多愉悦,但至少体验很多,感受很多。相信这个暑假的一些经历无形之中也成了我后面说话做事的经验。
感谢家人和朋友,通过大学前的三次城市之旅,我开了眼界,增长了见闻,见到了城市,感受了繁华,同时自己的内心也逐渐丰满了起来,在对事情的承受度上也有了一定的提升,也让我慢慢意识到“多经历才能多成长”。
我的情感
要说青春期没有男女之类的情感恐怕是说不过去的,无非就是你喜欢谁,谁喜欢你,大胆的成了的就是恋爱,胆小的不敢表白的就是暗恋,总之初高中这段时期随着个人的生理和心理上的变化内心一定会有波动的。
我不知道自己大学前对男女之事不太感兴趣,还是过于的保守,亦或者只沉浸在自我的玩乐中,所以对于自己喜欢的和喜欢自己的女生在当下都没涉及男女间的动作,一直到大学才开始自己的初恋。
现在想来另一个可能比较重要的原因是我的学习环境变化太大、太频繁,导致我在适应环境上以及在新环境的兴奋的消化上花了太多的时间,而无更多心思谈情说爱。
六年级、初一对寄宿的学习生活格外兴奋,整天和周边几个村的志同道合的同学厮混打闹,虽然也和女生打交道,但那时就是个毛头小子,哪里懂得情爱?还是和小学一样,只是有了拌嘴耍帅的对象而已。
初二又转到了镇上的初中,更远的距离,更大的教学楼,更多的学生,更热闹的环境,沉浸在新鲜环境中的我几乎对初二同班的女生没有太多的印象。
上了初三又分了班,我被分到了初三唯一一个素质班,基本上又都是陌生的面孔,同时也忙着结交一群至今都保持联系的兄弟。虽然最后一年大家都忙着冲刺中考,但是对于中考最后一年,仿佛有点难兄难弟的感觉,那种相互间的苦中作乐更加让人印象深刻,高中后的定期生日聚会又彻底夯实了彼此间的感情。
高中进了城,一切都很新奇,高一的同学都是来自于周边之前从未听过的乡镇,结识了几个所谓的差生,整天课上心猿意马,课下厮混打篮球,还没来得及真正认识几个女生,就在下学期因为分文理科而被分到了我们段唯二的一个素质班。
高二又分了一次班,换到了另一个素质班。同样是大考的最后一年,和这个班同学的关系理应更加紧密,几个哥们至今还有联系,过年回家还会时不时聚餐缅怀青春。而女生虽然在过程中阶段性地有几个接触的频繁些,但是现在想来大部分也不过是泛泛之交。如果真要说关系很近的就只有三个。
一个是县城本地的,在高二高三都是一个班,因为都爱开玩笑而逐渐走近,后面又融入了同一个小圈子,便真正地成为了朋友。甚至到了大学也会偶尔联系,她会给我分享自己遇到的每段感情。大家过年期间的每一次聚餐都在强化彼此的联结。后面工作天南地北的虽然联系没有那么频繁,但对于彼此人生的重要节点都会真诚地祝福对方,是个难得的异性朋友。她现在在老家发展,过年回家如果有机会我们大家还是尽量会见面的。
一个是因为和第一个朋友关系好,进而便开玩笑似的和我以兄妹相称,而她也在高三和我们那个小圈子中的我的一个哥们确立了男女朋友关系,对此我们都乐见其成。只是后来上了大学后两人难逃异地魔咒而最终以分手收场,大家彼此间也就联系的不多了。现在她在北京稳定了下来,我们间的联系也就靠朋友圈的点赞来维持了。
如果非要说我在大学前有过春心萌动,那一定是因为最后一位女生。我是在最后一次转班后认识他的,开始接触的具体原因已记不清了,大概是因为她比较活泼开朗,笑容很甜。前期我们也只是像普通朋友一样,后面随着交流次数的增加,以及逐渐的了解,到了高二的那个暑假我觉得我们是互相喜欢上了。我们总是忍不住在QQ上聊天,她甚至会经常主动给我打电话,一聊就是半个小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到了开学我就没那种心思了。可是她却陷入了其中,我试图给她解释,送她礼物,找她出去逛街,但似乎都没法得到她的原谅,最后弄得大家的关系淡得还不如普通朋友,甚是尴尬。后来上大学后一别两地,便没有了联系。最后一次见面是在大学的某个暑假,听哥们说她也有了对象。两人见面也仅限于寒暄,不敢有进一步的“关心”,生怕不礼貌。自那以后再也没见过。
我整个青少年的种种就是这样,有喜有悲,有收获也有遗憾,但我想毫无疑问更多的快乐和获得。人生难再少,每个时期对于我们的人数来说都很重要,但初高中阶段正值青春期,身体的变化,意识的觉醒,友谊的单纯等等都显得格外的特别和珍贵。
人是需要有盼头的,我们只要不断好奇着、期待着自己下个阶段才证明自己仍然富有精力、内心坚强,对于刚刚成年的学生来说根本无需证明,那是他们在这个阶段的天性使然。面对着接下来终于悠闲下来的大学时光、脱离十几年的生长环境、将遇到五湖四海的同学、即将到来的时间和金钱的自由,以及曾经了解过和幻想过的未知,谁会不好奇?谁会不期待?谁会不想立刻奔赴呢?
即将对我产生巨大影响的大学,我来了!

写成于2025年11月1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