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家小记

连绵的远山被橘灿的柔和晚霞笼罩着,近处是一片夜色降临前的谧蓝。

后视镜闯入的落日,车窗外的晚霞,终让我觉得不虚此行。或许人类仍是需要回归自然才能收获内心的安宁。

昨天下班提前翘班,三点多从长沙开往衡阳,在出发之前,对这段父母半强制性的行程是有些不爽的,但在看到星星那一句:“我是不是今天就可以见到你了?”还是柔软了下来——如果不是因为有想见的人,实在不想这么大费周章。

萌萌还是很可爱,愿意和我亲近;

奶奶更加苍老了,没了以往的神采,不知不觉中她那头乌黑油亮的辫子没了,背也逐渐佝偻,她的时代早已过去,现在连姑姑这一代人,时间也载着她们驰往衰老。

晚上大家一起围坐吃了晚餐,明明人都是同样的人,地方也没变,但感觉却早是今时不同往日,以前的那种拘束不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对过去种种事情的理解,那些不快乐的,痛苦的,抑或是过去的快乐,我都选择把他们留在过去,放进回忆匣的深层。

在学校逛了逛,操场翻新了,校门改建了,曾经我青春的回忆一点一点被新事物吞并,成为其他人以后会翻出来的回忆。我和妹妹,她们又在操场上留下了几张照片,只要活着,就会不断产生新的记忆。

本来约好,昨天晚上和哥哥一起吃夜宵,但听说他和嫂子吵架了,本以为计划要泡汤,没想到终究还是和好了。

他带着嫂子来到姑姑家时,我竟有一丝感叹,因为就是在多年之前,他的哥哥也曾带着嫂子来到这里,坐在同样的位置拉家常,而过后不久,他们就结婚了,短短不过数年之久,大哥哥已经有了两个孩子,由当初稚嫩的少年开始为家庭烦恼,为生活奔波。

事后我们这一群小辈打着出去吃夜宵的名义开车逃避大人的嘘寒问暖,家常里短的聊了很多,小时候天天能见到的人,现在需要靠预约才能够见上一面,真是神奇。

谈笑间,我们还开玩笑,以前偷偷出来吃个烧烤,都要担心回去会被骂,现在在外面坐到12点都没有一个电话催我们回家,不知不觉,我们就长成了让大人放心的模样,而他们还没有接受自己变老的事实。

回家睡觉,和妹妹东扯西扯,又聊到很晚。

我说我总是焦虑,精神也不太稳定,她开导我说,在很多人眼里,我就已经很幸福了。她说我是一个很自由的人——父母长辈约束不到我,对自己的人生总是掌握着主导权,工作让我能养活自己,感情上也有一个照顾自己的人……听她讲完之后,我在想,是不是我太贪心了?总是追求还没有得到的东西,忽略了手中已经掌握的东西,这才是人痛苦的根源啊。

还有聊到,对儿时自己忍耐力的敬佩——在一个环境待久了,是真的会融入其中而不知其味的。但跳出去之后就不一样了,见识过更为广阔的世界,就很难蜗居在井底。范俊杰此时,或许就是放任自己蜷居在儿时的保护壳里。

今天早上奶奶叫我们起床吃早餐,难得的我没有赖床,而是起来了。很难分辨我对奶奶的感情,特别是当我知道了成人世界的拉扯之后。但总归我会对她好,因为她把我养大,在我最稚嫩无助的时候,给了我庇护之所,并让我健健康康,安安全全的长大了。

中午立哥哥和健哥哥都来了,立哥哥晒的黢黑,以前让无数少女痴狂的白面小生成了搞园林的黑脸大叔。我还记得在我读初中的时候,他夸我长得漂亮,还给我提建议让我整牙齿,可以说如果不是他,我没有这个概念,有时候,无心投下的一句话,就能成为照亮别人的一束光。

下午小憩一会,送星星回学校,在她租住的地方,我陡然有点心痛。位置太偏,旁边连点好吃的地方都没有,哎。但我想着,她有自己的生活要过,我不要横加干涉。就在回长沙之前,带着她和皮皮一起去吃了蛙来哒,满足一下他们的口腹之欲。我希望她能照顾好自己,好好生活,多一点快乐。

从打下这篇的第一个字,再到现在,天从晚霞弥漫已经变成一块扎实的黑幕,服务站停留的时候,还能看到星星点点。

回家一趟是有收获的:

    1.学会知足,知足常乐。

    2.人情往来该少的不能少。

    3.不要干涉别人的人生,再亲密也不行。

打算关闭的时候,突然想起范俊杰。他现在算无可救药还是暂时的叛逆呢?以后他会后悔吗?我不知道。就像上面说的,他有他自己的人生,和我无关。

我这一路走来,又有谁替我想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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