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 || 隔着时间呼喊等不来的船

嘿,亲爱的朋友,时隔一年,我又开始写字,总觉得一年到头,不留下些什么,会有点遗憾。一月,是枯荣接替的时季,一些人的春至,一些人的冬来,一些事情的起始,一些事情的结去。一月,比起豪言壮语的来年计划,大概更适合做做总结,工作上的,生活上的,情感上的。

昨日被簇拥在熙熙攘攘的春运大潮里,独自拖着行李箱,等待买票,进站,上车,归家,与平日放假回家并无两样,既不归心似箭,却又不愿拖沓。排在我身后等待进站的,是一对年轻夫妻带着一对七八岁的可爱女儿,一家人全部身穿喜庆的红色,提着大大小小的红色礼品盒,那时我才稍加感知到一些年味来袭的真实感。

安全归家后,小县城的夜色安稳,路过小饭馆,男人三三两两划拳喝酒,面目坦诚,女人聚堆聊天,姿态丰富不加拘谨,那是我长久居于城市之中不曾捕获的亲切感与安全感,大可不必走快路,大可不必在意衣物是否过时,大可不必与太多人交流,大可不必惺惺作态。在家的时日,我从不化妆,从不戴首饰,将头发自然挽在脑后,穿宽松自在的毛衣,垮一副二百度的近视眼镜,在家中走来走去。

安全感,我们用一生时间去追逐的一种虚拟的幻觉,是幻觉,所以势必抓不住,势必因此迷茫焦虑,因此患得患失。大抵人人都在患得患失,所以总要反复确认握在掌心的东西是否存在,比如不定期查询账户余额,这些余额可否换取一套房子,一场旅行,或是一台相机,比如突然询问对方是否爱自己,有多爱,可付出什么,可牺牲什么。

去年于我来讲有关安全感的一场变故,无非是与上一段长达四年半的感情的告别。两人之间并未触发原则性问题,但就是无法再继续在一起了,时至今日有人问我为何分手,我终究还是答不上个所以然来,就像一句歌词 “有些人走着走着就散了,有些事看着看着就淡了,有多少无人能懂的不快乐,就有多少无能为力的不舍”。

其实你知道那种感觉吗,就像是一只被剥了壳的皮皮虾,倏而间再也皮不起来了。就像是重病者被最亲近的人扯下了氧气管,惶恐与无助。那些曾经一起渡过的漫长岁月,扛过了毕业分手季,扛过了异地恋,终究还是败给了互相消耗得所剩无几的感情,最后一次他说,你是我的青春啊,我说,谁说你不是呢。但除了满满的回忆,终究是不爱了,终究是回不去了。

分开后的第二天,我清理了所有能够引发回忆的小物件,独独留下至今还戴在颈上的一条潘多拉项链,去年生日收到的他的礼物,倒不是要去回忆或者留念什么,只是象征着一段客观存在着的过去,以及过去里的那个我。

旧事不提,但也不愿刻意隐瞒什么,坦然面对过去的那个自己,往事随风,爱恨两清,姑且才是对未来负责的最诚挚态度。毕竟泪水一旦流尽,只剩决心,不再畏惧人生又一次重新洗牌的决心。

潘虹樾在《如果没有离开》里唱着 “河流辗转我们站彼岸,隔着时间呼喊等不来的船,最巨大的遗憾,是被命运安排”。

命运,真是让人无能为力的事情。


我幼年时的寒暑假是在农村爷爷奶奶家度过的,那时候和同龄伙伴上山挖药,下河摸鱼,偷别人地里的苹果卖上一两块钱,然后买碗豆腐脑就着白吉饼吃,或者去村里小卖部买个冰激凌吃,满足极了,那时候每家每户过得祥和圆满,从未觉察时间的流逝,也从未想过要接受谁的突然间离开。

大抵是大学毕业后的这两年里,变化尚多。先是我大爷的离世,以及隔壁五爷五婆的双双离世,接着是村里残疾人七爷的离世,然后去年十一回去看望爷爷奶奶,又赶上二婆的弥留之际直至安静离世,前几日七爷的妻子七婆离世,昨日回家又听闻八婆身患癌症,并不乐观。

一下子,惊觉一个时代就要过去了,是那种真真切切的结束,整个社会的某个质朴的阶段,一夜间便消失得无迹可寻。

你是否偶然间发现,现代男女对于感情,好像已经不再质朴或者是坦诚了,很少再有人认真谈恋爱,每个人会将自己的感情放置在绝对安全的空间,掌握完全的主动权,不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内心,也不表达对彼此的需要。所以很少再见到一个男孩付出百分百真心追求一个女孩,或者是一个女孩痴痴傻傻等待一个男孩的浪漫桥段了,更多的,是彼此心照不宣的脆弱情感,甚至有时只是性大于爱的需求。

可是,你不再渴望那种炽热的奇妙的互相崇拜的愉悦的感情吗,自然是渴望,每个人都渴望,只是不再可求,工作与生活的压力一点点消耗着耐心,于是你不再心甘情愿为一个人付出,不再愿意分散精力去解决感情中遇到的种种问题,不再愿意了解她是否喜爱粉色或是蓝色,不再愿意体恤他点燃一根烟时的惆怅,最后分分合合,变得轻易。

一月份,我总结的自己是自闭的,失去一份感情之后的茫然失措,以及二十五岁来临的惶恐。二十五岁,对小城市的女孩来说,就像是一道坎,二十五岁之前,你大可叫嚣自由万岁单身可贵,但二十五岁之后,就要面临周遭环境给予的婚姻生育压力等等,偶尔会有喘不上气的焦灼感,不,是经常。

一月,一些时间旺盛,一些时间沉实,一些地方拥挤,一些地方空寂,正如草木,正如四季。

这段时间在读张荣东的《一个人的南山》,他说,做一个无所事事的独驴,与山水亲近,不以任何课题作为行路的前提,想必是件十分快乐的事。于是突然想认认真真做一件事情,与几位友人达成共识,觉得我思路尚好,均给予支持与鼓励。

大概思路是这样的,打算做个系列人物专访,身份无限定,生活态度明朗就好,独立音乐人,隐居者,打工者,旅行达人,作家,摄影师等等均可,采访对象限定在15-20人左右,最后敲定10人左右的专访,认真写作反复推敲,文字与照片各占一半篇幅,最后编册成书,做做义卖。

众生皆苦,也不妨苦中作乐,岁末将至,敬颂冬绥,新年快乐,祝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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