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心里的疑心还是没有完全放下,见众人吃了无事,自本不吃,一者天气甚热,二乃口渴难熬,拿起来,只吃了一半,枣子分几个吃了。杨志的疑心其实还是没有安全去掉,看着那些贩枣子的客人喝了没事儿,自己的团队喝了也没事儿,最后这一点疑心就放了下去。那卖酒的汉子说道:“这桶酒吃那客人饶两瓢吃了,少了你些酒,我今饶了你众人半贯钱罢。”白胜这个时候成了做生意讲诚信的代表了,这桶酒被那些不要脸的客人多喝了两瓢,就少收你们点钱吧,众军汉把钱还他。那汉子收了钱,挑了空桶,依然唱着山歌,自下冈子去了。白胜这是任务完成,表演圆满,心情舒畅的唱着歌儿离开。吴用晁盖几个人就等着杨志团队药效发作,一个个软倒在地,随即从松树林里推出这七辆江州车儿,把车子上枣子都丢在地上,将这十一担金珠宝贝,却装在车子内,叫声:“聒噪!”一直望黄泥冈下推了去。杨志口里只是叫苦,软了身体,扎挣不起。十五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七个人都把这金宝装了去,只是起不来,挣不动,说不的。智取生辰纲大戏圆满成功,只留下杨志懊悔的准备自杀了。
吴用等人抢劫成功,回到晁家庄,阮氏三兄弟分了些钱财就会了石碣村,吴用,刘唐,公孙胜就待在晁盖的家里享受抢劫的来的财富,每天喝酒聊天,逍遥自在,过得好不快活,估计得意之时又还原了一下整个大戏的得意之处,其实这场抢劫大戏还是要留下了疑点,几个贩枣子的客人都带着朴刀,而且看起来个个身强力壮不像普通百姓,这可能就是杨志最后的一点疑心了,只是当时实在是热渴难耐,脑子有些犯糊涂就没当回事儿。另一个疑点就连吴用都不知道,那就是他们几个人行动的的前一天,在济州登记住宿的时候,碰到了三都缉捕使臣何涛的弟弟何清正在帮客人办理登记手续,好巧不巧的这个何清见过晁盖认识他,但是登记住宿的时候晁盖报的姓氏却是姓李,从濠州来济州贩卖枣子,一行人刚好是七人,这就和黄泥岗上抢劫生辰纲的七个贩枣子的人对上了,抢劫当天刚好又碰上了白胜挑着两个空桶从黄泥岗方向回来,碰到有人问说是挑了一担醋去财主家卖了回来,后来就听说了七个贩卖枣子的客人在黄泥岗上用蒙汗药麻翻了人抢劫了生辰纲,这个案子肯定就是晁盖那帮人干的,白胜肯定也是帮凶,先把白胜抓起来一审就知道底细了。这三都缉捕使臣何涛正被这个案子折腾的死去活来的,那么,何涛这个三都缉捕使臣是个什么官呢?缉捕使臣是个低级军官的称谓,也就是八九品的样子,相当于现在的刑警队长或者济州府警察局长,军人在宋代本来就地位低下,加上这个案子没有头绪,何涛接连被打了几顿板子,脸上还刺了字,再破不了案就要充军了,听到弟弟的分析,立马就去把白胜抓了,一番拷打百胜就交代了,果然就如何清分析的那样,就是晁盖带人干的,于是何涛就带着人来到了郓城县抓捕晁盖,碰到了宋江,说起了这件案子,宋江就想办法赶来报信。
且说晁盖正和吴用、公孙胜、刘唐在后园葡萄树下吃酒。庄客报说宋押司到了门前。晁盖问道:“有多少人随从着?”疑心生暗鬼啊,这晁盖也是做贼心虚,听说宋押司来了,立马就紧张起来。庄客道:“只独自一个飞马而来,说快要见保正。”晁盖道:“必然有事。”慌忙出来迎接。宋江道了一个喏,携了晁盖的手,便投侧边小房里来。晁盖问道:“押司如何来的慌速?”宋江道:“哥哥不知,兄弟是心腹弟兄,我舍着条性命来救你。如今黄泥冈事发了!白胜已自拿在济州大牢里了,供出你等六人,济州府差一个何缉捕,带领若干人,奉着太师府钧帧并本州文字来捉你等七人,道你为首。天幸撞在我手里!我只推说知县睡着,且教何观察在县对门茶坊里等我,以此飞马而来报你。哥哥,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若不快走时,更待甚么!我回去引他当厅下了公文,知县不移时便差人连夜下来。你们不可担阁,倘有些疏失,如之奈何?休怨小弟不来救你。”原来宋江的仗义就是这么来的。晁盖听罢,吃了一惊,道:“贤弟,大恩难报!”宋江道:“哥哥,你休要多说,只顾安排走路,不要缠障。我便回去也。”晁盖道:“七个人:三个是阮小二、阮小五、阮小七,已得了财,自回石碣村去了;后面有三个在这里,贤弟且见他一面。”宋江来到后园,晁盖指着道:“这三位:一个吴学究;一个公孙胜,蓟州来的;一个刘唐,东潞州人。”宋江略讲一礼,回身便走,这是吴用刘唐,公孙胜三人第一次见宋江,嘱咐道:“哥哥保重,作急快走!兄弟去也。”宋江出到庄前,上了马,打上两鞭,飞也似望县里来了。晁盖与吴用、公孙胜、刘唐三人道:“你们认得进来相见的这个人么?”吴用道:“却怎地慌慌忙忙便去了?正是谁人?”估计此时的吴用心里有些不太高兴了,大哥啊,这人是谁啊?你就把哥几个的身份给泄露出去,你这得是多没脑子才能干出这事儿来啊。这一点为日后吴用彻底背叛晁盖留下了伏笔。晁盖道:“你三位还不知哩,我们不是他来时,性命只在咫尺休了!”三人大惊:“莫不走漏了消息,这件事发了?”晁盖道:“亏杀这个兄弟,担着血海也似干系来报与我们!原来白胜已自捉在济州大牢里了,供出我等七人。本州差个缉捕何观察,将带若干人,奉着太师钧帖来,着落郓城县立等要拿我们七个。亏了他稳住那公人在茶坊里挨候,他飞马先来报知我们。如今回去下了公文,少刻便差人连夜来捕获我们。却是怎地好?”吴用道:“若非此人来报,都打在网里。这大恩人姓甚名谁?”人家不计危险来给我们通风报信,这人情我得记住,以后也好报答。晁盖道:“他便是本县押司,呼保义宋江的便是。”吴用道:“只闻宋押司大名,小生却不曾得会。虽是住居咫尺,无缘难得见面。”我只听说过他的大名,近在咫尺,就是无缘相识,以吴用的身份,那个时候想要认识宋江还真有点不够格,一个小小的村学教书匠,宋江认识你要来何用?这也就是吴用感叹无缘难得相见的意思吧。公孙胜、刘唐都道:“莫不是江湖上传说的及时雨宋公明?”晁盖点头道:“正是此人。他和我心腹相交,结义弟兄。吴先生不曾得会。四海之内,名不虚传。结义得这个兄弟也不枉了。”晁盖问吴用道:“我们事在危急,却是怎地解救?”晁盖这个时候已经慌了,只顾着抢劫的快乐了,没想着事后被发现了该怎么办,现在事情来的突然,急忙向吴用问计。吴学究道:“兄长,不须商议。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晁盖道:“却才宋押司也教我们走为上计,却是走那里去好?”吴用道:“我已寻思在肚里了。如今我们收拾五七担挑了,一齐都走,奔石碣村三阮家里去。”晁盖道:“三阮是个打鱼人家,如何安得我等许多人?”吴用道:“兄长,你好不精细。石碣村那里,一步步近去,便是梁山泊。如今山寨里好生兴旺。官军捕盗,不敢正眼儿看他。若是赶得紧,我们一发入了伙!”晁盖道:“这一论正合吾意。只恐怕他们不肯收留我们。”吴用道:“我等有的是金银,送献些与他,便入了伙。”土匪们都是贪财的,送些钱给他们就是了。晁盖道:“既然恁地,商量定了。事不宜迟!吴先生,你便和刘唐带了几个庄客,挑担先去阮家安顿了,却来旱路上接我们。我和公孙先生两个打并了便来。”晁盖果然是天然的领袖人物,慌乱之后有了政策就镇定的分派任务,吴用、刘唐把这生辰纲打劫得金珠宝贝做五六担装了,叫五六个庄客一发吃了酒食。吴用袖了铜链,刘唐提了朴刀,监押着五七担,一行十数人,投石碣村来。晁盖和公孙胜在庄上收拾。有些不肯去的庄客,赍发他些钱物,从他去投别主,愿去的,都在庄上并叠财物,打拴行李,晁盖一把火烧了自家的庄园,随后也急急忙忙逃到了石碣村,和吴用刘唐汇合在一起。七人商议要去投梁山泊一事,吴用道:“见今李家道口,有那旱地忽律朱贵在那里开酒店,招接四方好汉。但要入伙的,须是先投奔他。我们如今安排了船只,把一应的物件装在船里,将些人情送与他引进。”一开始不知道梁山上的事情,现在梁山上的情报集散点都知道了,上山的规矩和顺序也清楚了,可见吴用的情报工作也做得很好,极短的时间内就把这些搞清楚了。大家正在那里商议投奔梁山泊,只见几个打鱼的来报道:“官军人马飞奔村里来也!”晁盖便起身叫道:“这厮们赶来,我等休走!”阮小二道:“不防,我自对付他!叫那厮大半下水里去死,小半都搠杀他。”公孙胜道:“休慌,且看贫道的本事。”晁盖道:“刘唐兄弟,你和学究先生且把财赋老小装载船里,径撑去李家道口左侧相等。我们看些头势,随后便到。”阮小二选两只棹船,把娘和老小,家中财赋,都装下船里;吴用、刘唐各押着一只,叫七八个伴当摇了船,先投李家道口去等。又分付阮小五、阮小七撑驾小船,如此迎敌。两个各棹船去了。
等何涛带着人马杀来,公孙胜施展本事,弄个神通,阮氏三兄弟在梁山泊里大杀四方,杀死了官兵无数,活捉了何涛,阮小二还割了何涛的耳朵放了回去,以此立威。完事之后七人就带着众庄客一同来到旱地忽律朱贵酒店里来相投。朱贵见了许多人来,说投托入伙,慌忙迎接。吴用将来历实说与朱贵听了,大喜。逐一都相见了,请入厅上坐定,忙叫酒保安排分例酒来管待众人。朱贵这个人,手底下的本事有限,但是这大局观却很好,来了个林冲,就让官军再也不敢来梁山周围骚扰,现在又来了这么多有本事的好汉入伙,梁山兴旺发达指日可待啊,所以心下大喜,随即取出一张皮靶弓来,搭上一枝响箭,望着那对港芦苇中射去。响箭到处,早见有小喽啰摇出一只船来。朱贵急写了一封书呈,备细说众豪杰入伙来历缘由,先付与小喽啰赍了,教去寨里报知。一面又杀羊管待众好汉。过了一夜。次日早起,朱贵唤一只大船,请众多好汉下船,就同带了晁盖等来的船只,一齐望山寨里来。行了多时,早来到一处水口,只听的岸上鼓响锣鸣。晁盖看时,只见七八个小喽啰划出四只哨船来,见了朱贵,都声了喏,自依旧先去了。这是回去报信了。过了一会儿,又见数十个小喽啰下山来,接引到关上。王伦领着一班头领出关迎接。晁盖等慌忙施礼,王伦答礼道:“小可王伦,久闻晁天王大名,如雷灌耳。今日且喜光临草寨。”晁盖道:“晁某是个不读书史的人,甚是粗卤。今日事在藏拙,甘心与头领帐下做一小卒,不弃幸甚。”大哥,我们干了大事儿了,现在特地来投奔你,我们几个没啥本事,给你当个马前卒就好,只要大哥你不嫌弃就行。王伦道:“休如此说,且请到小寨再有计议。”王伦这句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再作商议,那就是没得商量了。只四个字,就隐藏了拒绝之意。一行从人都跟着两个头领上山来。到得大寨聚义厅下,王伦再三谦让晁盖一行人上阶。晁盖等七人在右边一字儿立下,王伦与众头领在左边一字儿立下。一个个都讲礼罢,分宾主对席坐下。王伦唤阶下众小头目声喏已毕,一壁厢动起山寨中鼓乐。先叫小头目去山下管待来的从人,关下另有客馆安歇。王伦的这一番接待安排,已经有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意思了,如果要接纳,那肯定是全部带上山去安排住宿。
随后山寨里宰了两头黄牛、十个羊、五个猪,大吹大擂筵席。众头领饮酒中间,晁盖把胸中之事,从头至尾都告诉王伦等众位。晁盖是个不善于玩心眼的人,这是在显摆哥几个有本事,无非就是为了证明哥几个来了后肯定能帮梁山兴旺发达的,就怕这王伦不相信自己这几个人有本事,没想到这可把王伦吓了个半死,一个林冲在这里哥哥我就玩不转,你们一下子来了七个,还个个都有大本事,你们这要我死的节奏啊。王伦听罢,骇然了半晌,心内踌躇,做声不得。自己沉吟,虚应答筵宴。至晚席散,众头领送晁盖等众人关下客馆内安歇,自有来的人伏侍。晁盖心中欢喜,对吴用等六人说道:“我们造下这等迷天大罪,那里去安身!不是这王头领如如错爱,我等皆已失所,此恩不可忘报!”吴用只是冷笑。晁盖道:“先生何故只是冷笑?有事可以通知。”先生你别阴阳怪气的,有啥事儿你就说出来咱哥几个商量啊。吴用道:“兄长性直,只是一勇。你道王伦肯收留我们?兄长不看他的心,只观他的颜色,动静规模。”大哥啊你可真是个没脑子的,也就是具勇一匹夫而已,你以为那王伦肯收留我们吗?你怎么就不看他的脸色和肢体语言啊。晁盖道:“观他颜色怎地?”吴用道:“兄长不看他早间席上,王伦与兄长说话,倒有交情。次后因兄长说出杀了许多官兵捕盗巡检,放了何涛,阮氏三雄如此豪杰,他便有些颜色变了,虽是口中应答,动静规模,心里好生不然。他若是有心收留我们,只就早上便议定人坐位。杜迁、宋万这两个,自是粗卤的人,待客之事如何省得。只有林冲那人,原是京师禁军教头,大郡的人,诸事晓得,今不得已而坐了第四位。早间见林冲看王伦答应兄长模样,他自便有些不平之气,频频把眼瞅这王伦,心内自己踌躇。我看这人倒有顾眄之心,只是不得已。小生略放片言,教他本寨自相火并。”阴险精细,智多星吴用也。晁盖道:“全仗先生妙策良谋,可以容身。”吴用又开玩阴谋诡计了,当夜七人安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