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妮二妮本来准备三天后去卡布其镇卖鱼,结果第二波鱼来得晚了一天,已经第五天了,大妮二妮的父母亲帮着她俩把鱼装上驴车,姐妹俩欢天喜地地出发了。
大妮二妮刚走,她们的母亲就收拾了收拾,留下她们的父亲在家,自己悄悄地跟在了后面。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她要亲眼看看卡布其镇上的人,是不是像两个女儿说得那样好。
这四五天,对于强子和福兴简直就是煎熬,心里有事,还不能说。从他们跟大妮二妮姐妹分别的第二天开始,小哥俩不约而同地在清晨吃过早饭后,借故去厕所,溜达到了镇外,在北面的河槽里,找个向阳背风的地方,半躺半坐着聊天。
强子嘴里含着一根枯草,靠着一块大石头,翘着二郎腿,闭着眼睛,貌似享受着早晨温暖的阳光,其实心里万分焦急,还不时侧头看看福兴。福兴的脸,一直朝着西面,盼望见到大妮二妮的表情,都写在脸上了。
眼看着太阳都升起老高了,西面还是没有人影,两个人有些沮丧地互相看了看。强子说:“走吧,该去市场溜达溜达了。”说着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黄沙,噗地一声,把枯草吐掉。
“都三天了,按理说,大妮二妮该来了呀!”霍福兴也站起来,不死心地有朝着西面看了看,嘴里轻轻地嘟囔着。
“瞧你那点出息,想见面还不容易,再过两天,咱俩不用当班,去黄河沿转一圈,不就能见面了,至于还唉声叹气的,真是!”
“哎呦喂,喂喂喂,你还敢笑话我,五十步笑百步,你跟我没啥区别,否则,你怎么会舍下热乎的被窝,大清早和我跑到镇外河槽里,冷风哨气的,还偷偷朝着西面瞭。”
“好呀,你小子敢刺激我,跟你说吧,我是准备好了,反正再过两天就去看看我小花姐和老果哥,就当走亲戚,理由充分,顺便看看……”
“我说,强子哥,咱俩可是雨龙大爷嘴里的孟不离焦,焦不离孟,你去黄河沿,可别一个人去,咱哥俩什么时候分开过,一起去,一起去!”
“我是有正当的理由,你去咋说,总不能大嚷白喝地说,去找二妮吧?”
“你看看你,咋就忘了呢?你有亲戚来往,咱也有呀,哦,忘了告诉你,山河大爷早就让人捎话过来,说想让我爸爸过去帮着他修理修理门窗。我爸说了,现在我的手艺也可以,有时间让我去干,怎样?这个理由比你的充分吧?”
“你别说,还真的挺充分,好吧,看在咱哥俩的情份上,说好了,后天一大早,吃完早饭就出发。”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进了镇,老远看见市场已经有人了,不过,人只是不多几个。强子拍了福兴一巴掌,又说:“快点走,上人了,一会儿去晚了,万一有点啥不钉对的,鹞子哥该训斥咱俩了。”
“好吧!”福兴还是有气无力地说,似乎除了跟二妮见面,天下在没有什么能勾起他的兴趣的事儿了。
煎熬的四天终于过去了,第五天的大清早,强子和福兴哥俩背着包袱,兴高采烈地出发了。强子跟母亲红樱说去看看小花姐,红樱笑了笑,也没有说啥,给他准备了一些吃的,让他给小花姐送去,总不能空着手去看姐姐吧?福兴的包袱里没有啥吃的,全是父亲传给他的木匠工具。
两个人沿着河槽岸往西走,还没有走多远,就看见远远地有一辆驴车朝这边过来了,福兴眼尖,脱口就喊出来:“是大妮二妮,快点,快点啊!”也不知道他这个快点是什么意思,是催促强子快点过去,还是希望驴车上的大妮二妮架着驴车快点过来。
“大妮——,二妮——”强子把包袱往肩膀上颠了颠,举起手来,远远地招着手。
四个人终于又见面了,大妮的脸都红了,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什么好。二妮却笑着问:“强子哥,福兴哥,你俩这大包袱小包袱的,要去哪里呀?”
强子用胳膊肘碰了碰福兴的胳膊,笑着说:“哪里也不去,我俩专门迎接你们的。”说着,赶紧卸下包袱,挂在驴车架子上,然后看着福兴,还使劲地挤眼睛。
“哦!我,我,我怕你们的驴车有,有了问题,专门,专门带着工具,哪里坏了就修,修,修哪里。”霍福兴一时间有些慌乱,看见强子一下一下拍着驴车架子,猛然醒悟,结结巴巴地说,从来没有说过谎,头一次说了言不由衷的谎言,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说出这种话。
“那就别愣着啦,牵上毛驴走吧!”强子又推了福兴一下。
“哎呀,别了,你又不了解我家毛驴的习性,当心它踢你一脚的,还是我来牵吧!哈哈……”二妮看着福兴那不知所措可爱的样子,开心地大笑起来,顺手接过姐姐手中的缰绳,侧着脸又问福兴:“福兴哥,你会干木匠活吗?这下好了,有时间请你去我家,帮我们修修门窗。”
“那是没得说,随叫随到,保证完美。”
这边二妮和福兴边走边聊上了天,这边强子却坐上了一侧的驴车,跟大妮并肩坐着,两个人虽然没有说话,却是眉目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