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景德元年,辽圣宗耶律绪龙和他的母亲萧太后亲启20万大军南下侵犯大宋,宋辽边界烽烟再起,与此同时,大宋朝堂上也是争得不可开交。
面对辽国的入侵,朝堂上分成了两派,一派以文官为主,主张逃跑,迁都金陵或者成都,一派以武将为主,主张抗击辽军,同时请当时的皇帝宋真宗御驾亲征,在这两派里有一个异类,正是身为文官却支持御驾亲征的寇准。
对于辽国的国策,在大宋的朝堂上已经争吵了数十年,从宋太祖到宋太宗,都是励精图治完成局部统一,在北征辽国之时都以失败告终,同时因为种种原因,大宋对于武将的压制前所未有,这直接导致了金钱外交和投降主义的盛行。在此次辽军大举南侵之前,辽军还有两次大规模的入侵,已经将大宋朝廷吓破了胆,这也给辽国造成了一种假象,兵锋所指,必然能够一战覆灭大宋朝。
只是这一次的逃跑主义者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狙击。
“陛下,主张逃跑的人都是可以杀头的!首先,陛下是神明威武,朝堂上武将和文臣都很团结,如果陛下能够亲自领兵出征,辽国自然而然就会逃跑。退一步讲,即使陛下不御驾亲征,也一定要坚守阵地,一方面正面抗敌,另一方面派出奇兵打乱敌人的计划,万万不可以迁都。其次,战争不仅仅是兵卒武器的较量,更是一个国综合实力的较量,是钱粮的较量。想我大宋立国以来,励精图治,奖励农耕,鼓励工商,国力远胜于居于贫瘠之地的辽国,反观辽国,他们20万大军出征,钱粮损耗巨大,补给线过长,只要我军能够守住城池,将战争拖入持久战,敌军必败,我军必胜!再说,东京城是我大宋太苗太社,岂能不战而逃。陛下一人走无事,关键是陛下走了,前线的将士会如何想?战败不要紧,可以重整军备以备再战,民心散了,再想收拾可就难了,到那时这大宋天下才是真真的岌岌可危了。所以,臣寇准斗胆请陛下御驾亲征澶州!”
“臣等附议!”
站在寇准之后的一甘武将全部跪拜下去。
宋真宗很喜欢寇准,不仅因为寇准是先帝的宠臣,更因为寇准在先皇立储一事上对宋真宗有过巨大的帮助。只是宋真宗的确是被辽军吓破了胆,连太祖、太宗都战胜了的辽军岂是自己能够战胜的,从心底里就想逃了,不过看着今日朝堂的形势,宋真宗又犹豫了起来,也许朕真的可以胜一次?
御驾亲征的方略算是确定下来,不管怎么样,宋真宗都是一个犹豫怯懦的人,寇准可不敢托大让投降派日夜陪伴在陛下身边,只好自己亲自伴驾,直到澶州!
刚到澶州,寇准就亲自主持募兵一事,补充前线兵员。但大宋以文立国,武将压制过度,文官却是得道升天,导致在民间都以读书为贵,以习武为耻,民风积弱,募兵一事却并不如意。
“赏!提高赏银,在布告上写清楚,如果澶州失陷,辽军过处鸡犬不留!”
一时间整个澶州城还有其他军镇的城池里夜里多了许多哭声,也多了许多嘿咻声,也多了许多的悄悄话。
这几夜,寇准带人在澶州城巡逻,走在街道上总能听见从家户中传出的哭泣声。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寇准叹了一口气,只是没有办法,国之不存毛将焉附,只有战胜敌人才能保护自己的家园,过上幸福的日子,只是不知道这一战又要有多少人战死沙场,马革裹尸!
誓师大会,宋真宗在寇准的撺掇下极不情愿的来到战火集中的北城漏了下面,象征性的给大家讲了几句,就匆匆离去,剩下的全都交给寇准。
看着眼前因为御驾亲征士气高涨的士卒,寇准心里打赢这一仗的信心无比坚定。
“众位将士,昨夜我命人在州府衙门的后院里设下了一片陵园,摆下了二十万墓碑——无字墓碑,正好对应我澶州大军二十万将士,包括我在内,那十万墓碑里留有我寇准一面!如果战死沙场,经受到州府及全体大宋百姓的日日祭拜,因为,你们是英雄,是保卫家园的斗士,是你们让你们身后的妻子、儿女、田地、财富都得以保存,是你们让大宋的根基更加稳固,也是你们让敌军的铁蹄折戟沉沙,你们当地起这份荣耀!原本,我们不需要如此,你们也无须拼命,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们!”寇准一指城外的辽国大军,“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过之处鸡犬不留,我们的同胞在他们的铁蹄下尸骨无存,现在他们还要进一步南侵,抢夺我们的妻子、我们的田地,众位将士,你们可答应?”
“不!”二十万人的怒吼着实震天!“杀!杀!杀!”
这一日,辽宋两军直杀的是昏天暗地!也是在这一日,澶州州府衙门后的二十万无字墓碑上开始渐渐的出现名字,李大壮、牛三、王二......一个个名字伴随着衣冠冢被年迈的澶州第一石匠工工整整的刻在石碑上。
从这一日起,州府衙门后的袅袅香烟从未断绝!往来祭拜的人也从未断绝!每天晚上,寇准都会亲自将每一位阵亡将士的军牌挂在墓碑上,上香祭拜!这里已成澶州圣地!每每看着前来祭拜的孤儿寡母,寇准心中总是一堵!
如寇准所愿,战争被拖住了,辽军近日攻城已经越来越烦躁,胜利指日可待。但宋军也是日益疲惫。这一日,床弩立下了大功,竟然射杀了辽军统帅,消息确认后,全军热血沸腾!
战与和从来都是相辅相成,在这么激烈的战争中,和谈从未停止,虽然寇准不想议和,但最终也没有阻止宋真宗的决定,辽宋两军议和成功,史称“澶渊之盟”!
消息传来,大宋将士都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回家了,不知道家里的妻儿现在怎么样,一时间思乡之情弥漫,视察军伍的寇准也深刻的体会到,这段时间以来,寇准见惯了生离死别,在墓园里也不知听到了多少女子的哭啼,多少消瘦的容颜。
只可惜,功臣并不见得有好下场,寇准回朝之后,便被下放地方,后来贬官雷州,知军事。寇准苦笑一声,没曾想自己一介书生,偏偏与军伍脱不开关系,还好现在是和平时期。
这一日,春天将过,操练完毕,将士们在校场上燃起篝火,架起牛羊烧烤,拆开酒坛喝酒,酒至半酣,不知是哪位军士竟然谈起了琵琶,一时间夜阑天静,隐隐有哭啼之声。
“我想家了!”
“我那大胖小子也该读书了吧!”
“苦了我的娘子了,也不知道我的老母亲现在身体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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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准也不阻止,此刻的他想起了很多,想起了家人,想起了澶州的二十万墓园,想起了那些在墓园里的消瘦女子,想起了在澶州夜晚的哭啼和嘿咻,想起了那被自己亲手挂在墓碑上的一个个熟悉而陌生的名字,此刻他们的妻子想来应该无心春色,偌大的家园里空寂无声,那梳妆台上的镜子已经多久没有用过,想起了自己的丈夫随军出发,杳无音信,心中便是惆怅难解。
“春色将阑,莺声渐老,红英落尽青梅小。画堂人静雨蒙蒙,屏山半掩余香袅。
密约沉沉,离情杳杳,菱花尘满墉将照。倚楼无语欲销魂,长空暗淡连芳草。”
为何要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