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4号，那天跟今天一样的寒冷。明明前一天还是暖暖的，但第二天就寒风骤起，直吹得人打哆嗦。

那天是星期五，早上我刚刚送孩子们进校门，就接到父亲的电话。奇怪，父亲一般很少会这么早打电话给我的。心想肯定父亲不舒服。

“华仔，我头好晕。早上起来还好好的，吃完早餐后就头晕了。”父亲有气无力地说。

“什么！老爸你现在在哪里？”我慌了。

“坐在椅子上，好晕。”

“好好，你不要乱动，我这就过去。”我说着努力镇静下来。

跟父亲挂了电话，我立马打电话给二哥。

二哥就住在父亲楼下，可是父亲觉得我读过医学会懂得多些，比较知道怎么应付。但其实说来惭愧，自从大学毕业后我就没从事医学相关的工作，到现在十多年了什么知识早都忘了差不多了。只是父亲潜意识总会认为我懂这方面的知识，一有什么不舒服就第一时间想到我。这当然是好事。但如果出现紧急情况，而我又离得比较远就不够及时了。当然这时我又会第一时间通知离父亲最近的二哥，让他知道尽快陪在父亲身边。

“喂，华仔，什么事？”二哥轻轻地问，看来是被我电话吵醒了。

“哥，老爸不舒服，你赶紧上去看看。”我快速地说。

“什么！我现在就去。”二哥说着就挂掉电话。就这么一句话我也能知道二哥从睡眼朦胧到完全清醒就只一瞬间。

等我过半小时开车赶过去的时候，父亲已经让二哥扶到床上去休息了。

“老爸怎么样？”我急切地问二哥。

“老爸说头好晕，像上次一样，应该又是脑血管的问题。”

我们说着一起来到父亲身边，父亲闭着双眼，看到我们来了才睁开来。

“老爸，现在怎么样？”我坐到父亲的床边，握着父亲的手。

“嗯，还是很晕。”

“二哥，我们叫救护车吧。”我提议道。

“不用，”父亲说，“我先休息会。”“会两眼发黑吗？”我接着问。前两年父亲晕的时候伴随两眼发黑，当时幸亏母亲在他身边，发现父亲有异常现象赶紧跑过去扶着，要不然父亲当时一定会摔倒。

“这次不会。我想喝点水。”

我和二哥慢慢扶父亲坐起来，让父亲喝了几口水。接着我们说了几句话，但突然，父亲一个恶心，将早上吃的早餐吐了一地。兄弟俩竟一时束手无策，又是忙着帮父亲拍背，又是忙着拿纸巾帮父亲擦拭被呕吐物弄脏了的身体，既想立马让父亲躺下，又担心父亲还会再次突然呕吐。

就在我们手忙脚乱时，父亲缓了缓，说：“吐出来好像没那么晕了。”

接着我们看父亲的情况缓和了些，便迅速收拾好房间，看来父亲是不愿意坐救护车的了，我们便扶着父亲下电梯，开车直接去医院。

……

“您父亲有卒中的倾向，”急诊医生认真地说，“当然，现在不知道脑部的情况，我先作应急治疗，你们去预约脑部和颈部的核磁共振扫描检查，结果出来了再行治疗。”

“那需要住院吗？”我们都做好了父亲要住院的心理准备了，临走时还收拾了父亲的几件衣服。

“嗯，我看看。”医生说着让父亲照着她的指导做了几个动作，然后说，“老爷子还挺好的，暂时不用，等结果出来再说。”

接着我们陪着父亲打了三个多小时的点滴后，父亲明显好转好多了。抽血结果也出来了。父亲的血脂组合、基础代谢生化组合等等指标都挺好。说真的，父亲的身体是非常硬朗的，五十多岁那几年他还帮客人做木船、做鱼排。但也就在那个时候，父亲无意间觉得自己容易头晕去就医才发现自己有高血压。庆幸的是父亲很听医生的话，一直坚持服药，这么多年来血压也控制得很好。然而前两年由于对老家房子的过于操劳，竟发生两眼发黑随后差点摔倒的事故。那时检查出来就是脑部多发缺血灶、脑血管硬化、脑动脉狭窄。想治愈几乎不可能，只能控制，这样，父亲又得天天加服一两种药。

从那时起，父亲不时就会打趣说自己已经变成药罐子了。从那时起，父亲就不去远的地方旅游了。天天坚持散步，天天打八段锦（类似太极的健身操），有时就写写字，看看手机信息。我们也欣慰父亲能找些事情来打发时间，只可惜为了生活，我们不能天天陪伴在老人家身边，只好叮嘱老人家多多注意，有空就带孩子们去陪伴他们。

核磁共振的结果出来了。

之前的缺血灶有所改善，证明父亲一直坚持药物有效；但这次多了“右侧椎动脉近段窗型变异”，医生说这次父亲出现头晕很有可能跟这个有关。因为当天气突发降温，室内外温差较大时，老人家的血管容易痉挛，而右侧这里已经变异，就更容易变窄，这样大脑就会供血不足，从而出现头晕，继而出现呕吐等现象。

嗯嗯。

“那怎么办？”现在我们知道大概的来龙去脉了，总得想办法避免类似情况发生啊。

“又是不能根治的，”医生耸了耸肩说，“坚持服用之前的药，再加注意保温，老人家没啥大事，哦，还要注意避免情绪激动、操劳……“医生接着说了一堆老年养生的话。

谢谢医生的叮嘱。

今天又是突然降温，我心里甚是担心，早上送孩子上学前就打电话给父亲。

“老爸，今天好冷啊，身体怎么样啊？要注意啊。”

“你以为我傻啊，我现在还在被窝里呢。好的很。”父亲得意地说。

“哈哈，那就好。”我舒了口气，裹了一大堆衣服，骑着小迪欢快地送被穿得像个球一样的孩子们去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