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来了一群人,领头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后面跟着几个穿着灰扑扑的工装,带着黄色安全帽的男人。
男主人从房间里出来,接待了他们。
“……我们计划将您的院子纳入新一轮的城市规划……”隔着门上的纱网,我听见客厅里传来的隐隐约约的交谈的声音。
其实我对这一天的到来,早有准备。我长得高,看得也远。这几年,越来越多的车,将这片老居民区狭窄的水泥路挤得水泄不通,人在院子里,就像在一个密封的罐头里。修停车位的呼声越来越高,只是我没想到,这火这么快就烧到身上了。
“他们想要砍掉我,对吗?”小树细细的嗓音颤巍巍的。
“不,不会的。他们……他们可能只是想给你换一个地方呆。说不定,就在我旁边。”我听见自己用干涩的嗓音说。
可是,似乎就连我,也自身难保。
他们对于推倒一棵大树,似乎都已经不再有任何负罪感,更何况是一棵一人就能抱得住的、只会开花的玉兰花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