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没事儿的时候不由就想我自己。不敢“三省吾身”,只是想着有没有什么可写的东西,总是在自己身上挖素材,于是有了前几天的《我的笨》。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当然也要挖掘一下自己聪明的地方,这就平衡了。
那时候也好,毕业包分配。我被分到了省地质局,要到省上去报到。一起要到省上去报到的关系好的有5个人。有聪明的说,15日前报到,发一个月的工资,15日后报到,发半个月工资,提议我们15日前去报到。我们一致同意。7月12日吧,我们就乘火车去省城。
到了,各去找各的报到单位。我只身找到了省地质局组织部。我拿出了派遣证,一位姓花的老同志拿出了一张接收毕业生的单子,找到了我的名字,就问了一下我的情况,然后让我填了一张干部登记表。填完,他在打电话,我就看那接收毕业生的单子。我惊异地发现,地质局年度接收毕业生十几人,其中师范类中文毕业生3人,计划1人在兰州的地质局职工子弟学校,2人在张掖的地质局职工子弟第二学校。这跟我原打算分回天水的想法大相径庭。我心里暗暗发急。打完电话的老同志让我两天后再来。
我必须要回天水的。现在不但回不了,还有可能要去更西边的张掖。我有些慌,脑子飞快转动,赶紧要想办法先分到兰州。可是谁也不认识啊。我想到了上医学院的一位同学,我们高中时关系很好。我赶紧去医学院找他。
我把情况给他说了。问他,你们班有没有地质局的子弟?他说有。我赶紧让他去找,说说我的情况,看能不能让他家长帮忙把我留在兰州。还好,他同学答应帮忙。
第二天晚上,我买了两个白兰瓜,和同学一起去地质局家属院他同学家。没想到他同学父亲是一个处长,而且答应帮忙。我大喜过望。
我按约好的时间又去了组织部。花同志给了我一个到子弟学校报到的通知单。这时,一个也是分配来的学生开始大声嚷嚷:“我分到甘肃已经不容易了,还要让我再去张掖?我不去!不行了你们把我退回去!”“我们怎么能退回去呢?”花同志说。
我赶紧拿起单子出了那办公室,身后还是那毕业生的吵吵声。后来才知道那是原籍陕西,陕西师大中文系的毕业生。
我自己好庆幸啊,从来没有那么急中生智过。
那时候结婚都是做组合家具。木匠那儿的样式我都没有看上,我决定自己设计。
单位分了一间连办公带住家的办公室。我先掌握了办公室的尺寸,然后构思我脑海中理想的家具样式。我买了几期《家具与生活》,又到书店去翻有家具样式的书。选了一些中意的样式,然后跟我想的往一起凑。我开始画草图。整日沉浸在创造的兴奋中。8开大的白纸画了十几张。最后终于形成了可意的一组组合家具草图。有一排立柜,中间有梳妆台,梳妆台前的凳子是能推拉的,两边有书架、博物架,有衣柜、穿衣镜,上面是小柜子,存放东西要站在凳子上;有一个简洁明快的大床;有一个很有创意的秀气的书桌和一把配套的凳子。
然后就是搞施工设计图。主要就是要把比例弄合适,比例不合适就失调了,头重脚轻啊,抽屉进不去啊,东边大西边小啊之类的。要全面精细地计算,尺寸都能对上。
图给了师傅,师傅竟然就照着图做起来了。当本色的家具像模像样地立在眼前的时候,我还是有点儿激动。最后选了鸭蛋青的颜色,装上了镜子、玻璃,一套漂亮的组合家具就呈现在面前。
有同学来看了很喜欢,把图纸要去也要照着做。
搬到单元楼房了,厨房用的是烧细煤的鼓风机炉灶。灶膛小,做饭时烟大,火不旺。我决定拆了重做。但当把灶拆了,露出一块大空地方的时候就有些傻眼,不知道怎么把炉子再盘上去。
先在脑子里盘算:锅的大小,边沿多宽,灶台多高,鼓风机的位置,炉膛怎么支起锅,锅与炉齿的距离,送风管怎么通到炉齿下面,煤灰怎么漏。一个地方想不到弄不好,这炉子就弄不成。第一次盘一个新炉灶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原来全是用砖砌的,看着很蠢笨。我决定要改一改。正好院子里有建楼房的工地。我转悠着弄了几块有残损的小的钢的预制板。砖和预制板搭配,整整一天,终于把炉灶重新做出来了。炉膛很大,外观清秀,点火一试,火欢快得很,成功了。
原来我心灵手巧啊,只要我认真用心去做!
也许是心善,也许是虚荣心强,怕得罪人,以前我除过对家人,极少对其他人说不。
单位给的活儿,不管合理不合理,是不是份内,我从来没有拒绝过,哪怕心里有时嘀咕,“这根本就不应该是我干的”、“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
那时候成人考试、成人教育的比较多,有些人就让我给他们写他们猜的作文题和论文之类的东西。我很不情愿,但碍于情面还是硬着头皮答应。
有些事是我办不了的,比如调动工作、孩子上学转学、介绍项目,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也是硬着头皮接着,然后想办法再求人,成与不成都叫人内心特别煎熬。
现在不了。虽然不会圆润,口气自己都觉得生硬,但我会拒绝了。当时稍有些尴尬,但过后心里舒坦。
让我写自己扶贫总结的、个人考核报告的、朋友单位工作总结的、项目策划的,我一概说写不了,没感觉。
孩子面试、体检要找人,托人找工程项目,违规的事需要疏通,等等,我办不了,我不认识有关的人,我就直接拒绝了。
从不会说“不”到办不了的就勇敢拒绝,我聪明了,我不为难自己了。
有一段比较清闲,一朋友,岁数也不小了,说他在北京考察了一个很好的项目,让我去看看。我就去了。结果他把我接到了廊坊。有自称是尝到甜头发了财的人来讲投资几万过一年半载就可以拿到一百多万。我好生气啊!我说,一我从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空手能套白狼;二我从不想一夜暴富和一本万利,你们看错人了。我走了,微信删除,手机拉黑,没有这样的朋友。
有一我帮过忙的朋友,时间长了,觉得他话很大,做事小气,与自己性情越来越不合。尤其是对我有用的时候客气得很,觉得没用了就是另外的态度。我忍了几次,最后决定断交。电话不接,有他的场合不去。
道不同不相为谋,让自己不舒服的人就不交往了,不像过去那么委屈自己迁就他人了。人际交往上敢做减法了!
我也不再无原则地迎来送往,没意义的请吃喝也基本不去。原来可不是这样,一周在家吃饭没几次。就像有人说的,家里人叫不回,外面有条狗叫都会去。过年给朋友发了“做时间的朋友,与相亲的人同行”的拜年短信,其实是我最新心思的反映。
家里多余的东西都处理了。有些东西一辈子我都感觉用不了几次,何必到处塞着占地方呢?
以前在单位老感觉自己很忙很重要。有时生病了或有事请假了会想,我不在我的工作怎么弄着呢?后来发现我不在,单位的地球照转,没有受丝毫的影响,也根本没人在乎你的在与不在。现在很后悔那么多的学习、进修和考察的机会因为领导说你走不开而没有争取去参加。离了狗屎照样种菜呢。现在不去琢磨单位的事了。
会拒绝,会减法甚至除法,把自己活轻松,这是不是一种聪明呢?
有时觉得自己还聪明呢。哈哈,自我表扬也很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