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始于初见
01
前几天闲来无事刷抖音，看见了抖音帐号“爷爷等一下”的街边采访活动。
他们问路人：“你手机上保留最长的一张照片是那张？”
有的说是自拍照，有的说是毕业照，还有的说是工作时需要的设计图照片，总之，答案很多，各不相同。
他们又问：“你手机上有他的照片吗？”
路人愕然了，不光路人，我也愕然了。他是谁呢？前男友？好同事？还是其他？
后来才知道，“他”是爸爸。
那么，我手机上有他的照片嘛？
我打开手机相册，翻开诸多照片，却没有发现一张我爸爸的单独照片，也没有发现一张我和爸爸的合照，合照最多的，还是我和我妈，和同学，和闺蜜。但是，我和爸爸的合照，几乎没有。
什么时候开始，我和爸爸有了距离感？
02
记得小时候，我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缠着我爸给我出题目做，什么鸡兔同笼的数学题目还有词语接龙的语文题目，我小时候不知道听过了多少遍。每次解答正确，我爸爸总会微笑着大声说：“嗯，那还是养了个不是光吃包谷饭的人嘛，不错嘛。”小时候的我，听到这个评价，是满足的。
后来随着年岁渐长，知识和阅历也进一步提升。然后，我爸出的千篇一律的小儿科题目，在我这里都不值一提了，我开始很容易的解答出来，有时候甚至会反驳：“这个题目都出了上万遍了，再出有意思嘛？”
每当这时，我爸就会喃喃自语：“唉，姑娘长大哒，比我强些哒。”我爸说这句话的时候，我不是在玩手机就是在看电视，丝毫感受不到我爸语气里的失落感和无奈感。
后来，我爸就很少给我出数学题目做了。他开始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即使是我们两个人，他也不言不语，甚至有时候，我才是打开话匣子的那个人。
“哎爸，给我出个题目玩哈哈。”
“你都搞的到，出么子啊。”
“那我给您出个题目做哈子可不可以？”
“行哈，来嘛。”
“说有一个直角三角形，看图哈，竖边和斜边分别是5和13，那另外一个边是几？”
我爸开始拿着笔在纸上计算，算了好久，他还是不知道正确答案。
“唉，我算不出来哒，不算哒。”
“我跟您讲，是12。因为这用到了正弦定理。”
“哦。”满满的挫败感。
我便不再多说。
我知道，我爸是被无情的光阴所挫败的，原来他视如珍宝，想要证明自己的那些题目，终究只能对付一下小孩子。
但我已经，不小了。
03
上大学回家后，我和我妈最亲近。什么自拍照招手就来。但和我爸之间，好像并没有那么亲近了。
前几天我跟我爸说：“爸，你摆个姿势，我给你拍个照片吧。”
我爸听到这里，好像很兴奋。
“啊？要拍照啊？”他开始较为正式的整理他的着装，用手打去衣服上的灰尘，还拨弄一下已经泛白的头发，准备好之后，才颇有仪式感的站在某处，叫我：“来嘛，我准备好了。”
“咔嚓”，一张照片拍好了。照片里的爸爸，眼神望着前方，着装较为正式，我感觉到了他的小窃喜。
“爸爸，我们再来自拍一张，坐起嘛。”
“好。”
他开始坐在我旁边，我打开前置摄像头，手机里出现的就是我和他的样子。
我说：“爸爸，准备好，要拍哒”
“好。”
“咔嚓”第一张，爸爸姿势没摆好。
再来。
第二张，爸爸姿势还是有点欠佳。
继续。
“咔嚓”，“咔嚓”，“咔嚓”。
拍了三五十张之后，终于拍出几张看起来还不错的照片。
嗯，不错，发朋友圈。我开始穷尽自身词汇来描述我和我爸的拍照，在朋友圈大晒幸福，而在现实里，又把我爸晾在一边。
“照片，让我看哈子”
“等一哈，我发个朋友圈”
……
沉默。
“好哒，您看。还不错哈”
“嗯，是不错。”我爸笑了。
又过了好几天，手机提示内存不足。怎么办，删东西呗。
过期的视频，删掉。垃圾短信，删掉。缓存的东西，删掉。照片，一遍遍翻下来，并不觉得多惊艳，继续删掉。
终于好了。手机内存又可以用了，我很庆幸。
04
前几天看抖音，他们有街边采访活动：
“你手机里有你和他的照片嘛？”
我也打开自己的手机相册，一片空白。
我和我爸的照片，早就被我删掉多些内存了。
“对不起，我手机里没有我和他的照片。”
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明显感觉，我对我爸抱有愧疚感。
下次他回家的时候，一定记得多拍几张合照。这次，可不能再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