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猎与看孩子——打猎

在部落之中,一部分人打猎,一部分人看孩子,就是整个群体最基本的生活需求了。

在没有狩猎机会时模拟狩猎,就像现在大部分的体育运动和其他类型的游戏。人们逃离不了几百万年演化中刻在身体内的记忆和本能,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抒发它们。

1这并不是什么新奇的观点。但有趣的是,“打猎”本身是一个“奇怪”的活动。它不需要关注猎物是怎么“成”的,而主要关注猎物可以怎么“没”,与创造和培养不同,它是一种破坏。破坏,看起来比创造更加简单,一只成长了十几年的动物,被狩猎可能只需要十几秒。“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看来并不仅仅适用于愚蠢的人,而是一种普遍的现象。不过,“破坏”本身带有强烈的贬义色彩,我们将什么行为称作“破坏”的时候,就已经在暗中批评它了。这种“面相带坏”的角色,并不难提防。

“破坏”之所以“有余”,在于其“以简驭繁”的能力,或者说是角度。选定了一种角度或是方法,进而平等地处理所有差异的对象,就是一种“以简驭繁”。在人类眼中,鹿、羊、牛、鸡都是无差别的“肉”,只不过是大小的差别。长矛在手的时候,它们就成了无差别的靶子,只不过是需要扎几下的区别。这些差别在统一的视角下,只是量的不同,没有质的不同。目标虽然很多样,问题虽然很复杂,但只要选定了一件工具,就可以让整体土崩瓦解。而这一件工具,可以是长矛。

以简驭繁,看似是一个更加褒义的描述,把它与“破坏”的贬义相互中和,我们在它们的结合理解中,努力呈现一种中立化的判断。“快刀斩乱麻”,“一剑泯恩仇”式的武侠中,被视作一种高境界。现实中“一力降十会”,“有钱任性”的现象,也广泛存在。甚至在思考和研究中,“逻辑”与“证伪主义主张”也都成为了人们的共识。

但是,统一化的工具有时可以解决问题,但因为并没有关注问题本身的“形成”,也带来相应的隐患。当然,放在真正的“狩猎”之中,所有的隐患都会随着猎物的倒下而消散。但即使是使用长矛,扎屁股和扎心肺也是截然不同的效果。扎眼睛看似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是同样存在扎在头骨上,没造成伤害,反而被猎物针对的情况。“狩猎式”思维的泛化,“以简驭繁”对工具的依赖,在更复杂的问题面前,更值得注意。

比如我们相信“钱”这种工具可以带来幸福,但实际生活中又会意识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不劳而获的钱可能会带来享乐之后的迷茫,过于辛劳而棏的钱又会感觉不值,世界最富有的人也并不被视作世界最幸福的人。再比如家庭教育中的暴力。遇到孩子不听话,直接拳脚相加,这当然可以短时间内解决问题,但有些过于“简单粗暴”。“以简驭繁”的负面描述,“简单粗暴”。

而只要选择了“简单”的工具,用工具代替了对问题本身的观察,“粗暴”就是早晚的事。选择“简单”就是为了减少观察和分析的思维量,那种巧妙到极致的“四两拨千斤”其实需要的是更多的观察和思考,而“力大砖飞”才是大多数时候“以简驭繁”的写照。

“人可以被毁灭,但无法被摧毁”,无论这种措辞背后是什么深意,至少它说明了,一种形式的“否定”并不等于全形式的否定。如同我们判定一个句子为错,只需要其中一个词不符合实际情况即可。“狩猎”了一个句子,让其多种可能性的“是”变成了单一可能性的“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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