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是一个与人有距离的人。
太近的距离,会让我焦虑,那种焦虑感强烈又难以被消除。
我知道那种焦虑不安来自于对双方关系的深深珍惜。
我担忧自己的一言一行带给对方的感觉,担心我的不善言辞会破坏来之不易的感情,也害怕别人窥见潇洒面具下这样谨慎而又无趣的我。
不过万事都会有一个例外,她就是那个“唯一”。
她是夏雨,落在我的童年
她是我见到过的最棒的女孩子,即使我们人生的大部分时光都没有在一起相处,我还是这样强烈的相信。
我们的生日相差一天,母亲的姓名一样,父亲是非常好的哥们和同事,进行顺利的话,我们可能会成为彼此一生最最最好的伙伴。
她生的好漂亮,大眼睛双眼皮,圆圆的脸蛋白白净净,有点婴儿肥,笑起来一口整齐的大白牙却非要在显要的地方缺一颗,这不走心的缺点反倒让她感觉更可爱。
她很聪明,作业做得快,练琴也很认真。有很多次在她练琴的时候我就那样坐在她旁边望着她。听着她把琴弹得越来越熟练,过了妈妈的审核后,我们就可以吃点东西出去了,所以每次我通常没办法和她玩很久,大部分时间都是等待。偶尔等累了我就会看四周发呆。记忆里最深的就是床头上方的柜子上面放满了布绒玩偶,有唐老鸭,米老鼠和很多公主,直到多年后我才知道它们来自迪士尼。不过我也不会太羡慕因为我的房间有一大堆熊,而且都超级大。
打开门向下跑大概是她最快乐的事情,她每次都跑的飞快,马尾辫就随着噼里啪啦的抽她自己的脸,她就慢下来然后撅起嘴巴很生气。那时的我头发短短,只扎个揪揪,会在她面前嘚瑟。
天气炎热的时候我们和彼此的妈妈会一起去小学遛弯儿。
那时候我的小学只有两栋教学楼,旁边就是年久失修每年死很多人的母亲河大坝,对比另一座学校,校区有着威武又大气的教学楼,北面是最好的初中,南面是政府部门的大院,东边是村子,西边是唯一的医院,也因此我们学校又有一个很贬义的名称,穷人的学校,这个歧视的词是在我刚上初中的时候班上的男生喊给我听的。不过,要他管呢?
学校曾是我们的乐园
说回来我们学校,现代化水平确实不高,但是比现在任何一座学校都要好。我记得看门老爷爷长得很慈祥,我记得一进来的那个操场满是现在大城市的上好的草坪,在最里面的地方有两个大大高高的秋千,后面是密集的草丛,我经常去那里面捉蚂蚱。
再平行过去是一块略微贫瘠的土地,那是踢足球的地方。再向右侧望去是一排高大的树,它们繁茂的枝叶搭起一片阴凉的散步小路,我和她以及其它童年伙伴曾在这里跑来跑去,老鹰捉小鸡。
再右侧只有几棵大树立在一座超级大的花园里,在花园的侧面是长得矮矮却又奇形怪状的树,枝叶很多,又矮,树干纵横交错成一个有结构的小空间,我们称之为树屋。我和她会趁大人不注意钻进去,毕竟上学的时候小朋友是不会给我进去的机会的,当然了,只要她在她就会不管别人的劝告拉我进去。我们最喜欢的地方是在两个花园中间的凉亭,凉亭旁边是一个小池塘,上面搭起一座小桥,我和她会站在上面看下面池塘里游来游去的金鱼和锦鲤。那时候锦鲤不是用来祈愿的,我和她只想摸它们然后高兴的手舞足蹈,为此我们无数次尝试各种方法,却因为害怕跌进池塘淹死不了了之。后来我们把目标定成摸到池塘中间的锦鲤雕像口中吐出的水水,站在雕像旁的桥上尝试多次无果后也宣布了失败。直到池塘水干了我们才下了小桥,在池塘里玩耍,凉亭中闭眼开始倒计时玩躲猫猫。通常她都会躲在桥底下池塘中,一抓一个准,那里蚊虫也多,她经常会被叮到,倒也不抱怨也不哭。
春天到来,花草树木发芽,夏天到来,纳凉度盛夏,右侧两栋教学楼中间的蘑菇小走廊上爬满的葡萄藤便开始引诱我们,该有果实的都懂事的开始准备或者长出来,而秋天到来的时候,霜会遵守约定覆盖住果实被摘下的伤口,讨狗嫌的我们就在树下喊着一二三然后一起踹树,摇树,霜唰唰地落下,霜落进我们没有捂住的皮肤,我们嗷嗷乱叫然后又咯咯地笑,约定下次踹完树就一起大步跑;冬天到来,她没陪我过到冬天,她没有陪我看梅花,昔日的我作为她这个大家都爱的小公主身边最好的朋友也从此失去了光芒。
我开始了一个人的小学生活,校园也一点点向现代化靠拢,再也没有朋友被我爸妈邀请去我家住,我再也没有那样久地看过谁的床和房间,我再也没感觉到和我站在一起的人里我就是对方最重要的一部分,没有人会在聚光灯下将我拉近,拥抱我。那种感觉很奇怪,她拥有一切,可我还是很重要。可能是年龄在那里吧,我渐渐忘记了她。直到初中,她回了一次老家,她和我两个人一起呆了很久,恨不得我们就长在一起得了。说好了第二天再来却再也没见到,我记得她留了电话的,不过最终还是没了联系。
重逢可能只是还没到时间
最后一次知道她消息,是她爸爸回来了,见到我愣住了说:好想再抱抱你,但是你已经长大了。我看左又看右,他爸爸尴尬地说:夏雨在上学,没回来。我愣住了,他爸爸笑着说:放假去叔叔那里玩吧。我老道地回他:“好的呢”。然后我便骑着车子回家了。
有一年过年我说我想夏雨和叔叔了,想念那年她突然出现在我的家门口,穿的那么好看,声音还是那么好听。我第一次在饭桌上问父母:“夏雨的联系方式你们还有嚒?爸妈先是一惊,看着我,估计以为我这个没心没肺的早就忘记了他们。淡淡地告诉我他们一家人已经移民新加坡了,失去了联系。那时候我没太多想法,只是多年后看到偶像去新加坡开演唱会的时候想,她原来这么幸福啊。
再后来,偶尔我会想起来她,想她应该生活的相当不错吧,我也曾想找回她,但还是没有。或许缘尽,或许还没到相逢的时间,谁知道呢?
不过还是要说一句:“这么多年,祝你新年快乐、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