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肯说,一个人四十岁以前的脸是父母决定的,但四十岁以后的脸是自己决定的。一个人要为自己四十岁以后的长相负责。我的理解是否与林肯的愿意相合不必深求,但我确信我对我四十岁以后的长相是负责的,换句话说,我的人生在四十岁以后开了挂。
开挂原意是一种作弊的软件,开挂的人在游戏中可以通过作弊取得非法的分数,意思是非常优秀的人生以至于让人觉得是开了外挂得到的。但我更愿意把开挂想成一挂鞭炮点燃后开始噼里啪啦一连串的爆响,让人联想到无数个精彩的瞬间和无数次成功的事件,单是听听就可以士气高昂兴奋不已。所以我总喜欢用开挂这个词,就是因为它很给力。
我所说的开挂很容易让人想到是挣了大钱,当然我也希望是挣了大钱,但大钱在命,小钱在勤,命中既没有大钱运气,私下里也没有在挣钱方面付出很多的勤奋,所以大钱小钱都不太有纯属应该,所以大可不必唉声叹气遗憾抱怨。我所说的开挂是指我在四十岁以后战胜了我的人生中的两大恐惧,克服了种种困难习得了两大技能,游泳和开车!
先说游泳,两个字六点水,浩浩荡荡满满漾漾,全是水!而我这个人天生怕水,小时候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老爱尿床还不算,无论走到哪里看见小溪小沟小泊池的水就条件反射般的口渴。等到稍大点这毛病没有了,又遭遇了洗澡这样痛苦的事,有人可能疑惑,洗个澡有什么痛苦的?当然现在洗澡是一点都不痛苦的,不但不痛苦,而且各种舒服。可是我们那个年代,一年里洗不得一两次澡,记忆中要跨过铁路下了大坡穿过田边小径,七拐八绕走到大汽路上,汽路边有一个叫6013的工厂,里面有个澡堂,平时只对厂里工人开放,只有特定的日子周边村子里的农人才可以去洗,所以人很多。记忆中的换衣间满满当当,柜子不曾用过,现在想来到底有没有柜子还是个问题。脱下的衣服一层一层摞在长条椅子背上,堆在掉了油漆的椅子面上,地面上湿淋淋的,混着尘土,洗完穿衣服的人小心地翻找着自己的衣服但仍免不了弄翻掉地上,于是慌忙捡拾,但已是泥迹斑斑。最痛苦的是澡堂里面,水汽蒸腾,人头攒动,大人们瞅个空占个水龙头把孩子一把揪过来按到水下哗哗地冲,洗衣粉在头上胡乱一抹,也不管孩子们没命地呱呱乱叫哇哇大哭,只顾狠命地冲,那种感觉简直要命,现在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至今犹破胆,应有未招魂”,因为这个,我留下了后遗症,只要一脱衣服,我就会莫名的悲伤,特别想哭,深层次的原因是怕水。
这样一个怕水的人居然克服了恐惧战胜了水学会了游泳,不管你们怎么想,我是实实在在替我自己高兴,走路都是蹦蹦跳跳的,想想四十三岁的人像个孩子似的蹦蹦跳跳不会让人产生可爱的感觉,只会令人心酸,但心酸归心酸,自豪和骄傲是主要的。至于第一次如何别别扭扭穿上泳衣进入泳池,感觉满泳池的人都在看你,又禁不住偷窥别人,如何忍着冷忍着怕克制着想哭的感觉下水,好长一段时间只在水里泡着幼稚地以为泡多了自然就学会了游泳,如何后来找了教练学了一期没学会又坚持不懈持之以恒自己在小池里笨鸟学飞,以至于惹得救生员都大发慈悲主动免费指导等等等等,且不必细说了吧!
学会了游泳让我信心大增,感觉浑身舒展,个子似乎都长了!忽然有一天一下子想学开车,于是也不拖友找伴,自己报上名开始硬着头皮学,自以为有时候都能把可以淹死人的水摆平,自然这个一脚踩住刹车就能停下来的东西也可以控制,可实际上也不容易,把车撞杆子上,倒个库走成s路,各种经历都有过,最后终于学会了,于是,腰杆更直了,这次不但蹦蹦跳跳,而且感觉像小鸟一样能飞起来。当然,这个比喻是我二十几岁的时候听我的一个朋友说的,她当时嫁了个好老公,刚刚在把工作从乡下调到城里,生了个大儿子白白胖胖,浓眉大眼,人生是真的跟开了挂一样,她跟我说像小鸟时的表情我至今仍记忆犹新,所以因了这种深刻的印象,我找不到更好的词来形容我的感觉,只觉得“像小鸟一样”表达得最为准确。
当然,除了游泳开车我还有其它爱好,比如喜欢看文字之类的东西,喜欢能让人心里一动鼻子一酸眼泪喷涌的一些东西,比如歌,比如小说,比如电影,但这些都不值提,因为这些的起因就是喜欢,有兴趣在其中,我乐此不疲,而唯有游泳和开车这两件事,我是向着内心的恐惧而去的,老子说,“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所以我觉得在这方面我是个强者,不但如此,我还决定要向一些我惧怕的不擅长的东西靠近,我要尝试,比如说写一写,不就是实话实说嘛,我想这没有什么难的,不一定能写好,但我敢于开始,这本身就很给力,应该点赞,我深信这可以改变我近五十岁的容貌!
王小波说过,生活就是一个受锤的过程,我在努力让这个过程变得缓慢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