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父亲生病住院已经过去一年多了,虽然他现在一天天的好起来,但是回想起来,仍是心有余悸。
最开始是我母亲老是抱怨我父亲一天蹲好几次厕所,还以为是他懒,老是躲在厕所里面看手机。我问我父亲怎么了,他说肚子胀,老是便秘,没事,不用去医院。以前带他去体检,他也老是说不去,没事,他说:我比你还能吃,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没事。7月份刚好母亲要去体检,在我老婆的催促下,也顺便带他去医院看一下。在医院里,医生问他有什么不舒服,他终于跟医生说了实话,排便次数多,拉的不成形,偶尔有血。医生问我们是想查一下还是先吃点药调理一下,父亲说要不先吃点药看看,当听到父亲说的“出血”两个字我马上觉得这个事情可能很紧急,庆幸那时的我当机立断说要查出病因再说。医生给我们开了做肠胃镜的单子,在此期间我爸还坚持不做肠胃镜,现在我觉得是很少去医院的他心里有点恐惧,怕查出点什么,其实对每个人来说到那一步都是恐惧的,因为自己心里清楚可能会有什么,但是不愿意承认。
接下去就是安排做肠胃镜,刚开始去的时候说无痛的要等到一个半月以后,这时刚好有个人三天后要做肠胃镜但是临时有事情要延迟,就把时间让给了我们。 三天后去的时候心里还是淡定的,虽然感觉会出点什么问题,但是不至于很严重,在忐忑的等待中度过了一个小时,突然有医生叫我父亲的名字,他拿出一张切片同意书让我签,那时候的我内心非常的不安,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异常沉重,呼吸好像也停滞了。我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是能做什么呢,只能签字,然后带着这份沉重继续等待,坐下又起,起来没多久又坐下,如此反复,在这过程中一直询问前台的医师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后医生出来了,跟我说情况不是很理想,还需要等切片结果。我当时的想法就是能尽快见到父亲并且确认他还安好。终于父亲出来了,看上去还好,我稍微放宽了心,调整心态后笑着跟他说,还要再等结果。父亲大概还不知道情况,说:应该没事,先去上个厕所。从厕所出来后,我看他脸色不太好,忙问他,怎么了?他说他在厕所拉了很多血。我心一沉,但是脸上没有表露出来,我安慰他说:切了一块东西拿去化验了,伤口可能会有流血。
等待切片报告的日子里,我始终没有再提起化验这回事,我想让他把这个事情给忘了,但是有些事不是说想忘就能忘,每次我下班回到家,他就会问起化验的事情,看来这个事情在他心里已经挥之不去了。本来化验要半个月,但是七天结果就出来了,当看到化验单的那一刻,终于证实了我心里的恐慌,低分化腺癌,赶紧拿出手机来查,每一个关键的医学术语全部查一遍但也没搞明白到底有多严重,看到报告机边上的办公室有医生在,不管他懂不懂,先进去问问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这就是所谓的病急乱投医,幸好那个医生知道一点,跟我解释了一下,最后说到底怎么样要去肿瘤科看看。哦,肿瘤科,是的,立马挂了肿瘤科,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过会跟肿瘤科打交道,现在碰到了。 肿瘤科门诊要第二天早上,当天晚上回去的时候我当作没事一样,父亲问起来我就说,还要等一个礼拜左右。父亲虽然没再说什么,但是感觉他比以前沉默了,可能他觉察到了我言语或行动的异样。但是在确认这件事之前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等。这让我想起他之前说的一个故事:有一个人得了绝症,什么都吃不下,最后死了。他那时跟我说,如果他得了绝症,就跑到山上把各种草药都尝一遍,也许还有生还的可能,每个人在最后一刻对生的渴望是多么迫切。我始终隐瞒着,怕他知道,所以小心翼翼的尽量不让其他人(除了我老婆)知道这件事,我怕他知道后离家出走,从此再也见不到了,虽然我对父亲的感情不深,甚至有点怨恨,但是轻易失去一个亲人对我来说也是不能承受之痛,这也许就是血浓于水的缘故吧。 第二天一早,我瞒着我父亲到了肿瘤科门诊,医生看了一下说要住院,让我先去办住院手续,到了住院部,床位已经满了,要等通知。在等通知的这段时间里查了主治医师的履历,发现虽然履历非常漂亮,有留学经验,但还比较年轻,怕他动手能力不强,接着开始找自己觉得好的医生,托关系咨询了很多人,最后锁定主任医师和副主任医师,怎么选呢,两个人都有利有弊,主任医师医术精湛,名气在外,但是排在他下面的病人太多,可能要两个月以上才能轮的到;副主任医师名气小点,但是手术经验丰富,而且还没到50岁的年纪经验和精力刚好达到顶峰,最重要的是等候时间没有主任医师这么长,最反复衡量中选择了副主任医师,因为我觉得时间不能拖了,立刻马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