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东西南北少个中
晓汐心语：星期六的图书馆人很多，我带着你们一起上自习。你们嫌邻桌有点吵，非要跑去温馨提醒，我拉住你们，“看那边，还是十九条高楼在站立着，上面还坐着精灵般的兔宝宝。”“哪有？妈妈。”你们眨着眼睛使劲寻找就像在寻觅夜空中的星星。“就是你们呐，我亲爱的孩子。”就这样，我和我的小棉小袄以及你们的好朋友景熠在图书馆度过了快乐温馨的下午时光。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闯进“遇见汐莉的小咖”的时候，晓汐知道今天会是个阳光灿烂的日子了，尽管黎明前一直是阴云密布。一会儿，“达叔”又要按时来报到了吧。晓汐早上出门时专门穿上了米白色的毛衫，编了个还算好看的头发，编发方法还是刚刚在抖音上学的。因为今天约了老同学何进见面，还是要收拾一下自己，精致一点的。而自己前两天打电话约见老同学见面时，听到何进声音的那一刻，有一种回到过去，回到那个奋斗的高三的感觉，居然心中万分感慨，有点想哭。是啊，已经有九年未见了，真不知道“书呆子”何进变成什么样子，有点期待，又有点害怕。
“晓汐，我来了。哇，今天好漂亮啊，嗯，打扮得真是清新靓丽。”“达叔”一身运动装，像个小伙子一般，阳光充满活力，闯进了店里，“达叔”真是越来越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真的还行吗？”
“嗯，挺好的，你平常穿的衣服颜色都太暗了，这样打扮多有精神，青春呐，像个女大学生。不过，你打扮这么漂亮去干嘛？不会约会吧？”
“不是，去见个老同学。”
“难道他回来了？”“达叔”脱口而出，对“老同学”这几个字他有些自己意识不到的敏感。
“不是。”晓汐的脸一沉。
“达叔”知道问了不该问的，赶紧转移话题：“晓汐女士，这是今天的花，请签收。”
“红玫瑰。达叔这还是你第一次送玫瑰呐。我可不能收。你还是送给你的未来意中人吧。”晓汐知道玫瑰象征爱情，她不想让他越陷越深，在自己身上白费功夫。
“傻丫头，这不是玫瑰，这是月季花呐。这两种花长得很像。别想那么多，收着吧。”听到晓汐让自己送给别人，“达叔”心里不是滋味，却还是笑着打趣。
“好吧。谢谢。”晓汐依旧礼貌地说道，却又看着花淡淡地笑了。
“达叔”看到晓汐笑，也跟着笑了。
下午茶时分，晓汐约何进在榕城大学附近一家茶楼见面。晓汐早到了些，点了两杯祁红，先品尝起来，想象着何进现在的样子，他应该还是戴着眼镜的书生样子吧，估计更加温柔敦厚了，是如玉般的谦谦君子了。晓汐一直仔细地看着茶楼入口，可是直到一个男人坐到她对面，她还在搜寻着。她见自己对面坐了人，忙说道：“先生，对面有人了？”
“晓汐，是我啊。何进。”对面的男人开了口。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晓汐有一种从梦中惊醒的感觉，没错，是何进。
“哇塞，何兄，你的变化也太大了吧。我一开始都没认出来。还好你开了金口。”
晓汐看着何进，真不知道岁月对他做了什么。好好的文弱书生变成了比自己还美丽动人的人。白皙光滑的皮肤，莹润微红的唇色，梳着尾稍微卷的中长发，摘掉了眼镜，戴着褐色的美瞳，穿着水蓝色的V领开衫，桌上还放着一个粉色中不乏英气的包，个性又好看。晓汐看到何进的漂亮包包，赶紧把自己的包包藏到了身后。哎，自己的包包也太丑了吧，以后得赶紧提高提高审美了。这男人都比女人好看了，我还混什么混呐。
“何兄，几年不见，你变得好美啊。以后叫你何大美人吧。”
“晓汐，你这是打趣我呢吧。不过晓汐你倒是变化不大，至少外形上是这样，还像个学生。。”
“我可是老了。岁月是把杀猪刀，不过到你身上倒像是美工刀。这些年忙啥呢？”
“瞎忙呗。做了好几年化妆品代理，这是我代理的品牌——缪斯，这是我的名片，有需要联系我吧，照顾照顾生意。我这从头到尾的形象都是品牌需要，你总得自己形象好，别人才会相信你卖的东西。前几年生意还好，这一两年化妆品牌太多了，竞争太大了，也不景气了。”何进叹了口气。
“是啊，工作了才觉得读书无忧无虑，没有压力。别说这烦心事了，好不容易见个面。对了，阿美怎么样了？毕业后你没去找她？”
“阿美……”何进垂下了头，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她……很好……不，也不是……她现在应该在非洲草原拍摄动物吧，一定是的，这是她一直的梦想。”
晓汐听得出来何进话中有话，“阿美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晓汐有些着急了。
“毕业后，我去美国纽约找过她。那时她还有一年的学业要完成，她真的是比高中时更加迷人了。高挑的身材，黑长直的头发，戴着墨镜，一身牛仔，率性洒脱，我就是喜欢她身上这股自由的气息。可是她的脸色却那么憔悴，没有一丝血色。当天晚上，她拉我去喝酒，说要给我接风，却喝了酒痛哭起来。原来是家里出了事，而她想回也不能回。她说自己到底还是活在黑暗中的人，见不得人，见了光就要给人带来灾难。”
“她以前发邮件和我说过，她终于活在阳光下了。”晓汐突然想起来了。
“是，那是她理想的日子。你知道吗？晓汐。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个私生女，她的父亲是T城的高官，她的母亲生下她后得不到任何名分负气走了，她从小是阿姨照顾长大的，一直被保护着，却不如说被藏起来了，后来就一直读寄宿学校。她的父亲觉得亏欠她，从小就为她攒了一笔钱，想让她以后衣食无忧。你知道吗？她一直叫她的父亲‘叔叔’。她心里不好受，老觉得自己活在阴影里，像个影子一般活在世上，尽管平时她看起来是那么快乐。”
“怎么会这样呢？她那么阳光，我一直觉得她是最幸福的。”晓汐有些震惊。
“是啊，我们太多人已经习惯从表象做判断了。十八岁的时候，她留学动用了那笔钱，后来读了电影，又分享自己拍的短片，有几百万粉丝，有了小的影响力。赶上上面的反腐调查，阿美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力，就从阿美查起，把她的父亲查办了。尽管她的父亲之前反复告诫她，把网上的账号注销了，不要引起注意，拿着钱安安生生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就好，这也是她父亲最大的心愿。可她这一次没有听话，小时候为了讨父亲开心，她一直是最乖的。不乖了一次就把父亲害了，送了进去。她很痛苦，她只是太想在阳光下活一次了，做一回父亲的女儿，做一回她自己。”
“怪不得她的账号后来再也不更新了。”
“是啊，‘美兮的小窝’永远停留在了4月1日《不一样的愚人节》的短片。你说这是不是很讽刺？”
“哎……我也说不好…那后来呢？”
“后来她还有我啊，我不是到她身边了吗？我一直陪着她。她现在应该还在非洲大草原拍动物呢。”
“是啊，还好有你。”晓汐为阿美痛苦，也羡慕阿美那么难的情况下还有何进不离不弃。
“对了，晓汐，你最近手头紧吗？能……”何进说到后面又不好意思把话吞了进去。
“你是要借钱吗？说说看？我看我能借多少？”
“我生意周转需要三万。”
晓汐算了一下，说道：“行，回头把你账号发给我吧。”
“我会尽快还你的。”
“没事，你先用，不急，我信得过你。老朋友了。对了，回头把阿美现在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个吧，她的邮箱好像废弃了，我后来给她发过好多封，都没回过。”
“嗯，好。”
窗外传来城市定点报时“北京时间18点整”。聊得尽兴，晓汐想起来还没有接孩子，赶紧给周莉打电话，周莉又在做美容答应得有点勉强但还是同意了。
“晓汐，你都有孩子了？”何进听到了晓汐讲电话，一脸的惊讶。
“嗯嗯。”
“男孩？女孩？”
“两个女孩。”
“晓汐，你有福气了。女孩是小棉袄呐。”
“对，她们就叫小棉袄。”
“他们的爸爸呢？”
“出远门了，会回来的。”
“你什么时候结的婚呐？”
“好了，何进，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呐。”晓汐明显不耐烦，有些不悦了。
“哦，好，我闭嘴，看到你幸福就好了。”
晓汐又简单得请何进吃了个饭，匆匆忙忙赶回家去了。
等到晓汐回到郊区的小窝时，看到屋里的灯亮着，关键时刻还是周莉够意思。她进了门，却看见“达叔”正陪着小棉、小袄津津有味地看动画片《美食从天而降》。他们看见晓汐回来了。小棉、小袄扑到晓汐怀里，争着说道：“妈妈，你可回来了。好想你啊。”
“今天是‘达爸爸’接的我们，还给我们做了蛋炒饭，五彩缤纷的，可好吃了，可漂亮了。”
“别乱叫，要叫‘达叔叔’。”晓汐赶紧纠正他们。
“妈妈，你叫‘达叔’，我们也叫‘达叔叔’，这辈分有点乱呐。”小棉、小袄一脸的天真。
“晓汐，吃饭了吗？还有饭，给你热热。”“达叔”轻声温柔地问道。
“不用了，在外面吃了。”
“那就喝碗汤吧，我专门给你熬了银耳莲子羹，还是保温的。”
“不用忙了。”晓汐赶紧说道。可“达叔”已经跑去厨房，把汤端到了晓汐面前。
晓汐只好接过汤，一勺一勺喝起来，从外面回来喝碗汤身体是要舒服些，外面的饭都有点太咸了。“达叔”看着晓汐喝汤，越看越欣慰，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欣喜，晓汐不管怎么看，他都觉得好看看不够，他喜欢现在的氛围和此刻的心情。
晓汐喝完汤，心里想着：“达叔”，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是个没有心的人。
她看着“达叔”笑了，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谢谢你，接小棉小袄回家，谢谢你的羹，很美味。”
“嗯嗯，真希望有一天你不再跟我说谢谢，会有那么一天吗？晓汐。”“达叔”的眼神充满期待。
晓汐笑了笑。
上一章 那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