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元帝的时候,有一天皇帝和后妃们在上林苑观看斗兽。结果一只熊越过了圈禁的围栏跑了出来。一下子御驾大乱,宫人们四散逃跑。这时一个女子向熊跑去,在熊的面前站立。大概熊也被这突然出现的情况弄懵了,迟疑了一下,然后就被左右趁机冲上来的卫士格杀了。
这个女子姓冯,是汉元帝的婕妤。险情过去之后,汉元帝问她:“人情惊惧,为何还敢挡在熊前面?”冯婕妤回答说:“猛兽抓住人才停止,我怕熊跑到御座前,所以用自己的身体阻挡它。”元帝因此对她倍加敬重。
这一段在《资治通鉴》上有记载,在最后,还说这位冯婕妤是左将军冯奉世之女。当了解了冯奉世的经历后,你会更能理解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女儿。
冯奉世大概出生在武帝时期,他没有赶上卫青和霍去病大破匈奴的辉煌时代,但是在西汉正式经营西域后,建功立业的机会到来了。
汉宣帝元康元年(公元前65年),前将军韩增推荐冯奉世以卫候的身份持使节护送大宛等国的宾客回国。一行人到伊脩城时,恰巧莎车国人和其他一些国家一起攻杀了汉朝任命的莎车王万年,还杀了汉使奚充国。莎车国觉得优势很大,派使者散布谣言说北道诸国已经归属匈奴,趁机攻击劫掠南道诸国,并与他们歃血为盟背叛西汉,从鄯善国向西都断绝了交通。都护郑吉、校尉司马意都被困在北路诸国之间。
虽然他们只有护送使者的任务,但是冯奉世还是和他的副手严昌商议,认为如果不火速攻击,莎车国就会日益强大,这样形势就难以控制,危及整个西域。于是派使节通告诸位国王,发动他们本国的军队,南北道一共一万五千人进攻莎车国,攻占了它的城池。莎车王自杀,首级被传到长安。
经此一役,冯奉世的威名震动西域。冯奉世继续西行到了大宛国。大宛国听说他杀了莎车王,尊敬他超过了其他使者,还送他大宛名马“象龙”回到长安。
而到了汉元帝时,冯奉世更是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永光二年秋天,陇西郡羌族的旁支反叛。当时,连年庄稼收成不好,朝廷正在为此忧虑,却又遇到羌族叛变,情势非常紧急。冯奉世说:“羌族贼兵近在国境以内背叛,假如不及时诛灭,就没有办法制服远方的蛮夷。我愿意率领军队讨伐他们。”他估计羌人叛军有三万人,由于这些人没有锋利的兵器,所以只要派遣四万人,一个月就能解决问题。
不过丞相和御史等人都认为现在还没有收割庄稼,不好多征发百姓,只要派遣一万人分兵守卫就行了。冯奉世极力反对,认为现在派一万人分兵戍守,己方兵弱,敌人会越来越猖狂,形势会越来越被动。所以与其发少量兵旷日持久的消耗,不如一次快速解决,这样反而不会耗费太多。
可是皇帝还是倾向于丞相和御史等人的意见,只是多派了两千人,让冯奉世率一万两千人出征。结果不出冯奉世所料,汉军处处被动,两个校尉被杀。终于,皇帝认同了冯奉世的建议,一下子派了六万人。羌人叛军很快就被消灭了。
冯婕妤明显继承了乃父过人的胆识和果决的作风,而冯家不只女儿如此,儿子们也很优秀。冯奉世的儿子冯野王、冯参等都极有才干。冯野王十八岁时,向汉宣帝上书希望能试任长安县令,让汉宣帝对他刮目相看。
不过在冯奉世去世后,冯家的儿女的命运却很悲惨。
汉元帝开始,越来越重儒生、轻边功,而军功起家的冯氏家族往往得不到重用。
西汉后期,外戚权力膨胀,政治斗争激化,而冯氏虽然因冯婕妤而成为外戚,却有些卓尔不群,他们大多才行兼备,不会趋炎附势,结果就成为了排挤迫害的对象。
冯野王因为外戚王氏的排挤,最终罢官老死家中。
当年冯婕妤救汉元帝,却招来了四散逃命的傅昭仪的嫉妒。她在汉哀帝时成了太后,还不忘此事,诬陷已为中山王太后的冯氏有罪。冯太后被逼自杀,冯氏家族多人受到牵连。
婕妤救皇帝,以为会是一个后宫女主角的设定,结果现实却是无比残酷。冯家的命运也是西汉末年的一个缩影,个体再优秀,还是敌不过大环境的影响,只能让人为之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