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你不要多想，阿尔法的背景我早就知道了，当初之所以选择这家公司也是因为知根知底，便于后期的合作。”就在我自以为抓住了厉暮成的把柄的时候，齐穆发声了，她将责任主动揽了下来。

我看向齐穆，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我知道她跟厉暮成的关系，所以在这件事上我没指望齐穆能帮我，我只是没想到在这种时候她会主动站到厉暮成那一边，让我顷刻之间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

“对于市场部的账目，郑总可还有其他疑问？”齐穆看着我，冷冷问我。她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如果我接着追究下去，她会一并承担下来，那我继续追究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没有！”我合上材料，干笑了两下，只感觉是那么地讽刺。都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现在我却连自己的敌人是谁都不清楚了。我一直以为我的对手是厉暮成，可是齐穆却在用她自己的方式告诉我，她跟厉暮成是一体的，那我这仇还怎么报？也搭上齐穆吗？我需要好好想想。

回到办公室，程昱已经将午饭给我准备好了。我早上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又开了一上午的会，确实有些饿了，就想吃点东西，却不想齐穆进来了，她是来为自己的挚爱讨回公道的。

“你为什么非得要跟厉暮成过不去？”齐穆一上来就质问我。

“他若是没做亏心事，又何必害怕我的质疑。”我本来是饿的，想吃东西的，可是看到齐穆急不可耐为自己的小竹马出头的样子，我心里堵得难受，一下子就饱了，我放下筷子看着齐穆冷言道。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你就是在针对他！大家都是一起共事的同事，你何必把关系弄得这么僵？”齐穆斩钉截铁道。

“我做的有这么明显吗？我自己真不觉得。”我冷笑一下，矢口否认。

“我知道，黎儿的去世让你很痛苦，我们也都能理解，可是你不能把邪火发到厉暮成身上呀！”

所以，她咬定我是在故意难为厉暮成，还将她和厉暮成说成是“我们”，那我和她呢，我们又是什么关系？是仇敌？还是冤家？

我的心一下子落到了冰底。我那这些年总也暖不回来的身体变得更冷了。我看着她，为了不让自己的表情失控，我想笑一下，可是我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的五官，做出来的表情可能更加瘆人。所以我放弃了伪装，我拿起筷子想要吃两口饭，可是我的手已经抖到不成样子，所以我泄气地放下了筷子。

“黎儿的去世，是我的错，是我一直对不起你，是我亏欠了黎儿，可是这一切都跟厉暮成无关，你不能把怒气牵连到别人身上。你若是心中有恨你可以发到我身上，但是请你不要牵连无辜！更何况，他对黎儿一直都很好……”

她说他对黎儿很好，这是多么刺激的一句话。他杀死了黎儿两次，整整两次，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给黎儿留活路，哪怕一次，哪怕有一次他心软了，我的黎儿都不会那么凄惨的死去。

“你说完了吗？说完了的话请你出去，我要吃饭了。”我不想继续跟齐穆掰扯下去，事实上我们之间那些烂事也掰扯不清楚。有时候我想干脆把我知道的一切全盘托出，可是现在的齐穆会信吗？就算我将血淋淋的事实摆在她面前，她会在意吗？

郑黎的死对我而言是一种毁灭，对她而言呢，是什么？我曾经以为，郑黎的死对她而言也是一种毁灭，可是现在我对我这种猜测产生了怀疑。我忽然意识到郑黎对她而言可能没有那么重要，至少没有我认为的那么重要，亦或许郑黎的死对她而言是一种解脱，是一种她终于不用跟我再纠缠在一起的解脱，因为这世上最后一把能困住她的锁消失了。

“郑怀远，你最好是好好考虑考虑，别让我后悔请你回来！”说完这句话，齐穆离开了。她话中的意思很明确，她是在警告我，警告我对她的小竹马客气一些，否则她就要将我驱逐出青海。

我看着齐穆离开的背影，心里苦笑了一下，她以为现在的我还会在乎这些吗？只要能为我的女儿报仇，我不介意两败俱伤。

我赌气拿起了筷子，硬扒了两口饭，我心里和胃里都堵的要命，但是我强迫自己咽了下去，我必须得咽下去，因为我得活下去，我得留着我这残破的一条命为我的黎儿讨回公道。在此之前，我没有资格死，也不敢去死。

我逼着自己吃了两口饭，却发现我强迫自己硬咽下去的那些东西都死命地往上涌了起来，我抓紧跑进洗手间，跪在马桶边就狼狈地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