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路，在人流中。有一对年轻男女，女的在说着什么，不知道是她自己还是别人的故事。男的说了些什么，女的笑着回一句：我有那么老吗？男的赶紧解释一下：我是在替你思考。他和她两个继续，我已经走出了拾听的范围。继续琢磨那替人思考的话儿。
以前，翻过一本书，已经想不起来是本什么书了，大概跟人开公司有关。一个说法，说的是在美国，一个人想要开公司，首先得找一个律师做伙伴，理由是：要不，谁替你思考？乖乖，当时读到真得一惊：谁还不是自己就能思考，还得别人来替自己思考不成？
惊过之余，才慢慢消化它，还真有些道理。创业的人，一门心思考虑前线的事情：怎么弄出产品，怎么把产品推给客户，怎么建立产品与客户的交互和迭代，很有点打仗的时候身处前线的味道。思考面向了前方，后方自然会有照顾不周的地方，就得有人来帮。
有时候，听企业家的故事。照例，人家在忙着应对人家眼前在意的事情，也就是线上的事情，那真是一环扣一环，稍有闪失，就会有很大的影响。我瞪大眼睛听着，还是有很多东西领会不了。人家当然明白，直白地告一声：你不在线上，你当然是弄不明白的。
当时弄不明白的，回头也未必能弄明白了。不过，有趣的不在这里，而在别处：听了一段故事，获取一个印象，接下会慢慢琢磨，接下会由着这琢磨，去描画人家未来的故事的可能演绎。然后，在这演绎中，看到一些问题，那些是自己经由思考可能预防的。
这思考有没有用？也没用，也有用。如果人家信自己，自己后面找到机会说出来，也许有点用；如果人家不信自己，自己后面说出或者不说出，大概都没用。也就是说：你要替人思考，得人信你先。就像病人投医，本来是病归在妇科，医生主男科，你信你听。
走着路，在人流中。有一双年轻男子，在边走边聊。其中一位在说他家族里的故事：年轻的时候，几兄弟共同做事，为了争夺蛋糕的切分，没少扯皮打架的；现在年纪大了，成天就喝茶聊天，在操心把小辈的工作安排好之余。也不吵也不闹了，想要有的已有。
他们两个还在继续。我读到了一个随着时间改变的画面，不是有句话吗？叫着：时间可以改变一切。很多时候，的确是时间没能改变一个人；有些时候--在人们认为那人不可能会有什么变化的时候，那人悄然地脱胎换骨。每一天人们或许看不出那人的变化。
时间走过一程之后，变化才突兀地显现。读书的时候，学到过一个采样频率的概念，大意是如果一个波形的变化频率是某个值，你的采样频率得是这个值的两倍。人不是波形，或者说，从生到死才算一个波形，你的采样频率得是如何？每天去采？每年去采？
其实都可以。一天采一次，会得到一个画面；一年采一次，会得到一个画面。两者相较，也许前一个更逼真，也许后一个更逼真。大多的时候，总是渐变的，从今天可以看到明天看到以后，所谓的三岁看老；大多的时候，夹杂着突变，跳出了三岁到老的轨迹。
看你从那个方向，看过去。就像那天，我看见他没事了就看屏幕，在他说出他是在充分利用碎片化时间的时候，我会说出一个读来的反观点：现在的人，无非是借着屏幕，把整块的时间打碎，让时间碎片化。你怎么看？从读小说的角度而言，他好像是对的。
从当下他本该将心思付诸其上的角度而言，我好像是对的。就像那个观点：男孩的爸爸妈妈，妈妈聪明过爸爸；女孩的爸爸妈妈，爸爸聪明过妈妈。以前没听说过这观点时，我非但不会这般认识，反倒是会觉得：生男孩是因为爸爸强，生女孩是因为妈妈强。
说白了，这种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观点，怎么看都是合适的。人家说出来了，你觉得好玩，或者觉得可信，那就信呗；你觉得不好玩，不可信，那就不信。走在路上，对面来一个高大的和尚，身穿灰色的长袍，看上去很有威仪。以为他是得道的高人。
近了，见是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挺个饱满的大肚子，换了另一种想法：这得吃些啥东西进去，垒出这肥硕的身躯？此一时彼一时，两个印象都肯定有失真，哪个更逼真？不知道。走在路上，抬起右脚在边上的石凳上系鞋带，听到一男子在试图游说人家算命。
以为自己身后是一对年轻男女在，那算命的想招揽生意。一女子问出：你自己的命怎么样？那男的说：挺好啊，我做这行几十年，买了好几套房；我还给中央领导算过命。人家不接茬了，我回头看去，那男子已经慢条斯理地走开，那里并排坐三位年轻女子。
私下里竖个大拇哥，给说出那话的小女子点赞。偷偷笑着：她那样说出，已然是不信那男子啦，那男子接下说出的那些，已然是虚假广告啦。路边上，遇到好些个穿着黄色长袍的算命的，他们一个个长得比先前遇到的那个小伙更像得道者，我宁愿信那小伙。
Z君分享出：“今天我的感悟是，我没有任何的捷径可走。起初让我难受，让我的事业速成之梦破灭，现在呢，我觉得很坦然，很享受，本来就该探究的，本来就该积累的，现在积累也不晚，关键在认清了这一切，偷懒行不通，如果能行通，谁不爱偷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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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惠来，完成于2021年04月12日。
